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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疙瘩溝的老少爺兒們的啦,死了都要喂疙瘩溝的狗!他又跟春英說,你和兒子把日子過好,別再讓我惦念。
春英聽了就哭。 兒子虎山也哭。
白金堂站著不動,臉上像貼了一層鐵皮,兩眼像兩口很深的枯井,盯住西北石家寨的方向。盯久了目光裡就放出兩束只有狼眼裡才有的那種幽藍的光……
就在這當口,從西北河灘大堤的盡頭飛奔過來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八路軍駐守在侯兆川根據地的魏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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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土匪 第二章(1)
第二章 白金堂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他正趴在二怪的後背上。
想爹的時候,白金堂就彷彿看見爹脖子上和眼睛裡汩汩湧出的鮮血。他想給爹擦血汙卻難抬手臂,渾身軟得像軟面,不知哪個部位疼得一擰一剜而且還熱辣辣地,像吃多了辣椒蹲廁時的肛門,往外放射性地噴火……
日你娘! 白金堂心裡罵著,就咬牙較勁抬手。 弓腰揹他的二怪立馬就感覺到背上的大哥醒啦。
這時他們正走到山腰間的岔道口。一條曲徑通往回龍鎮,一條通往桃花掌。二怪把白金堂從背上順下放在岔道口的山道上,就大口大口地喘息,恨不得把滿世界的空氣都一股腦地吸進胸腔裡。他後背上的衣服被血浸染得像剛從硃紅的染缸裡撈出一樣,溼淋淋粘乎乎貼在脊背上。二怪脫下衣服就擰,從衣服上就擰出紫黑色的血,雨點一樣滴在山道上。
秋天的太陽從山崖的額頭上斜射下,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稠稠的女人來月經時的腥臊味兒。
白金堂想給爹擦血汙的時候,就又恨起爹。他恨爹但也不願讓日本人殺了他的爹。假如他八歲那年那次出去做活時,他的爹是在別處而不是在另外一個女人的炕上,也許他真的就給爹擦血汙;擦了血汙他就不會再記恨著爹。他恨爹實實在在是因為他是在可憐心疼自己的娘。
記得那天,白金堂和爹在一個叫五家屯的莊子做活,別人都奔向屋裡搶糧食或搶些值錢的物品,他自己卻追上一個穿綠底碎花衣服的女人。當他上前一把揪住女人衣服時,嚇懵了的女人面如土色,雙手死死抓緊自己的褲腰帶。
他對她說,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不動你。 那女人滿臉的驚恐和疑惑。 他就又說,你脫了你身上的這件花衣,我只想要你身上的這件花衣,別的我不想要。
那女人就脫下花衣給他。他果然真的沒動她,甚至都沒往她身上看一眼,拿起衣服就走。至今他都不知那女人脫了衣服后里面穿著啥樣的小棉襖。
這是一件很漂亮的綠底碎花衣服,就像春天綠色的草地間開滿了金黃色的迎春花那樣,看著令人美好如意。他要拿回家給自己娘穿上,娘在他的心中是最漂亮的女人,最漂亮的娘就應該配穿這樣漂亮的花衣服。
他回家後就給娘穿上了花衣服,穿上花衣的娘立刻就像他希望的那樣特別美麗特別好看,但娘並不特別高興……
娘在屋內疲倦地坐在織布機前織布。年少的白金堂跟著大人把搶來的銀元和糧食分好後挨家挨戶去送;回家後從懷裡摸出兩個饅頭分給了兩個弟弟,然後才悄悄走到孃的身後,將那件花色上衣從孃的身後慢慢吊在孃的眼前晃盪著……
娘——孝敬您的!
娘停住手中的活兒,順著花上衣看到了兒子白金堂一副真誠憨厚的臉。娘沒有去接那件花上衣,只是呆望著……然後才緩緩推開眼前的花上衣,搖搖頭又木然地繼續織布……
後來,娘死啦! 娘是被金度用大火燒死的。
娘死時白金堂沒有在家,他不知娘死時究竟是啥樣。不知娘死時啥樣的白金堂,心裡總是臆想娘穿著那件漂亮的花上衣;他總在臆想娘死後他最後撫摸了娘那張美麗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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