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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來報;城外三十里的柳家莊上下百餘口老小慘遭屠戮!事發後金陵指揮使率兵馬急奔事發現場;副指揮使趙渝守親眼見你與一眾盜匪在莊外將息!你還花費數萬銀兩賄賂一行兵馬!數千人眾目睽睽;你如何還敢抵賴!若非我一手壓下;金陵城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但鹽政司瑞善不歸我統屬;向來與我作對;此時他的密摺多半已速遞上京;你這孽障還不老實說來;只怕性命難保!”
孟老在旁勸道:
“老爺;公子或許是一時糊塗。”
回身板過臉道:
“寶玉!你義父對你一片維護之意;眼下的當務之急;是你速速說出那幹盜匪藏身之處;我再去上下打點;方才救得你平安!”
寶玉忽然起身一笑;這一笑若雲破日出般;帶了一種強烈難言的瀟灑從容意味。
“我當義父為何事生氣;原來是這等小事。可否聽我一言?”
不知怎的;陳閣老見他這樣鎮定自若;心中的氣也消了泰半;想他或許有苦衷;故溫言道:
“你說;有何難處我與你做主。”
寶玉略略揚眉;這個看來平常的動作卻無由的給人以一種拔劍出鞘;鋒芒畢露的強烈錯覺。
“首先;昨天夜裡我確實率領家丁殺了人;不過不是百餘口人;至少也不下五百之數吧?”
這句話若晴天霹靂一般震撼得陳閣老與孟老說不出話來。
寶玉微笑道:
“其次;義父可曾想過;為何今日報案的是鹽政司;而非昨夜親至現場的兵馬指揮使衙門?”
所謂關心則亂;寶玉這句提醒頓時令精明的陳閣老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之處!
“第三;父親大人可知;柳家莊還有一個別稱?”
孟老忽然皺眉插口道:
“城外三十里…的柳家莊;莫非…這不可能!”
他與陳閣老對望一眼;目光中有驚異之色。
寶玉微笑道:
“孟老你沒有猜錯;那裡正是鹽幫駐金陵的分壇。”
饒是面前這二人在世間浮沉多年;早已成精;也被這一系列訊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陳閣老早年以鹽商起家;自然對這龐大而可怕的幫會組織知之甚詳。
一轉念間;陳閣老沉聲道:
“難道你竟能帶人滅了鹽幫分壇!”
寶玉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這也非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孟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跟隨陳閣老闖蕩半生;其中與鹽幫中人交涉也是多由他出面;深知那些人均是亡命之徒;兇悍非常;衙役等見了他們若鼠見了貓;避之惟恐不迭;哪怕是出動小股官軍圍剿也難討了好去。倘若朝廷震怒;出動大股人馬;則化整為零;就地生根;風聲過後死灰復燃。以至於官府與他們都形成了一種相互瞭然的默契;鹽政司大半功能便是為協調此等尷尬局面而設。而眼前這個弱冠少年;竟輕描淡寫說自己一舉將其三大分壇之一連根拔起!
寶玉見他們模樣;知其多分不信;又知兩人俱是真心待己。乾脆將前因後果;作戰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其中刀光劍影;血腥殺伐之處;連孟老也聽得驚心動魄。
待寶玉說完;陳閣老何等人物;已然斷定這孩子所言非虛;為了進一步加以證實;當下便讓人拿了帖子請兵馬指揮使何謙前來一敘。
其間他心中也有存疑;詢問寶玉這些戰陣殺伐之事從何處得知。
寶玉早有準備;道自己志向便是衝鋒陷陣;為國拓疆。故不習八股;側重於兵事。因此早年多次被家中訓斥。更舉出衛青霍去病之例;加上他本就是銜玉而誕;一生中頗多奇異之處;說得二人心中疑竇俱消。陳閣老心中更是竊喜;暗道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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