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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告’。最後還有一個‘告’字!”洪勝海使到最後兩招,仍然推他不動,突然低頭,雙肘彎過,臂膀放在頭前,猛力向他衝去,心想你武功再好,這椅子總會被我推動。哪知他這一使蠻勁,只發不收,犯了武家的大忌,只覺肘下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大力,驀地向上托起,登時立足不穩,向後便仰,身不由主的在空中連翻了三個筋斗,騰的一聲,坐倒在地。過了好一會,才摸清自己原來已被對方打倒了,忙雙足一頓,站了起來。就在這時,焦宛兒拿了一把紫砂茶壺,走進書房,說道:“袁相公,這是新焙的獅峰龍井,你喝一杯吧。”說著把茶篩在杯裡。袁承志接過茶杯,見茶水碧綠如翡翠,一股清香幽幽入鼻,喝了一口,讚道:“好茶!”拿起桌上的那張紙,說道:“焦姑娘,請你瞧瞧,紙上可有甚麼破筆塗汙?”焦宛兒接了過來,輕輕唸誦了起來:
“恢復之計,不外臣昔年‘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著’之說。法在漸不在驟,在實不在虛。此臣與諸邊臣所能為。至用人之人,與為人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鑰。何以任而勿貳,信而勿疑?蓋馭邊臣與廷臣異。軍中可驚可疑者殊多,但當論成敗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暇。事任既重,為怨實多。諸有利於封疆者,皆不利於此身者也。況圖敵之急,敵亦從而間之。是以為邊臣甚難。陛下愛臣知臣,臣何必過疑懼?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她於文中所指,不甚了了,見這一百多字書法甚是平平,結構章法,可說頗為拙劣,但一筆一劃,力透紙背,並無絲毫扭曲塗汙,說道:“清清楚楚,一筆不苟,這是一篇甚麼文章?”袁承志嘆了口氣,道:“這是袁督師當年守遼之時,上給皇帝的奏章。”焦宛兒道:“袁相公文武全才,留心邊事,於這些奏章也爛熟於胸。”袁承志搖頭道:“我也只讀過這幾篇,那是我從小便背熟了的。”
原來袁崇煥當年守衛遼邊,抗禦滿洲入侵,深知崇禎性格多疑,易聽小人之言,因此上了這篇奏章。後來崇禎果然中了滿洲皇太極的反間之計,又信了奸臣的言語,將袁崇煥殺了。袁崇煥所疑懼的事情,皆不幸而一一料中。袁承志年幼時,應松教他讀書習字,曾將他父親袁崇煥的諸篇奏章詳為講授。他除此之外,讀書無多,此刻要寫字,又想起滿洲圖謀日亟,邊將無人,隨手便寫了出來。
焦宛兒道:“袁相公這幅字,就給了我吧。”袁承志道:“我的字實在難看。剛才跟這朋友打賭,才好玩寫的。焦姑娘要,拿去不妨,可不能給有學問的人見到,讓人家笑話。”焦宛兒謝了收起,走出書房。
袁承志問洪勝海道:“滿洲九王派你去見曹化淳,商量些甚麼事?”洪勝海吞吞吐吐的不說。袁承志道:“咱們剛才不是打了賭麼?你有沒推動我?”洪勝海低頭道:“相公武功驚人,小人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拜服之至。”袁承志道:“你左乳下第二根肋骨一帶,有甚麼知覺?”洪勝海伸手一摸,驚道:“那裡完全麻木了,沒一點知覺。”袁承志道:“右邊腰眼裡呢?”洪勝海一按,忽然“哎唷”一聲叫了出來,說道:“不摸倒不覺甚麼,一碰可痛得不得了。”袁承志笑道:“這就是了。”斟了杯茶,一面喝茶,一面翻開案頭一本書來看,不再理他。
洪勝海想走,卻又不敢。過了好一會,袁承志抬起頭來,說道:“你還沒走麼?”洪勝海言道:“相公放我走了?”袁承志道:“是你自己來的。我又沒請你。你要走,我也不會留客。”洪勝海喜出望外,跪下磕頭,站起來作了一揖,說道:“小人不敢忘了相公的恩德。”袁承志點點頭,又自看書。洪勝海走到書房門口,忽想出去怕有人攔阻,推開窗格,飛身而出,回頭一望,見袁承志仍在看書,並無追擊之狀,這才放心,躍上屋頂,疾奔而去。
焦宛兒自袁承志救她父親脫卻大難,衷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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