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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已走到賀宅,聶十三卻不在家。
賀敏之掏出鑰匙開門,哆嗦著就是插不進鎖孔,情急之下,鑰匙摔落在地,食指指甲卻在鎖眼處崩裂,鮮血刷的漫過手指,劇痛連心。
蘇缺默默彎下腰,撿起鑰匙開啟門,道:“告訴聶十三,明天一早我過來跟他一道出發,斷不會失約。”
遲疑片刻,忍不住說道:“聶十三原是天上的海東青,此番少林求藥,已然傳遍江湖,被推為數十年來的盛事……你莫要阻攔他了。”
賀敏之不答話,送蘇缺出門,又拿了一卷書坐在院子裡看著,神色鎮定。
已是六月二十,半輪月慢慢懸上樹梢。
聶十三提著兩個西瓜進院,就看到賀敏之正仰著頭凝視月亮出神。
不由得想起一句舊詞: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
此情此景,疑真似幻。
聶十三隻覺得無比珍惜,萬般不捨,卻開口道:“十五,明天我要出遠門。”
賀敏之淡淡道:“其實我知道有另一種解藥。”
見聶十三眼睛一亮,笑了笑:“眾口相傳,綠豆湯能解百毒,明天不妨熬一鍋綠豆,我喝下就是。”
聶十三額角青筋一閃,卻不說話。
靜默良久。
賀敏之輕聲嘆道:“你說過不管這輩子還能活多久,咱們守足一生一世。”
聶十三走近,俯下身,吻著他的額,不說話。
“你還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哪怕只活一天,也自滿足,不留遺憾。”
聶十三道:“我會活著回來,帶著菩提生滅丸回來。”
語氣堅決無比,不管天崩地裂天荒地老,都一定要做到也一定能做到。
賀敏之伸手抱住他的腰,感受他的溫度和氣息,聲音落地作金石:“十三,我知道你主意已定,我不再阻你。但望你明白,你不是隨時為我遮風擋雨的傘,你是我賀敏之一生所愛。我只求能與你並肩攜手安安穩穩的走完這輩子,若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所以……”
“你一定要安然歸來。”
聶十三不說話,拉起他,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唇。
賀敏之熱情兇狠的回應,斷裂的指甲掐進了聶十三的背肌,痛得入心入肺。
不知誰咬破了誰的舌,血腥氣卻讓彼此更加興奮;赤裸相擁,活生生的生命在指掌間流光四溢;緊密結合,互相屬於,動作完全失去了節奏和技巧,只剩赤裸裸的本能,簡單而純粹。
月光下的情事,濃烈豐盈,羈絆,卻不束縛。
六月底,九王傅落風、南疆侯沈陵、西州侯商青廣等軍方勢力一改緘默,陸續上摺子請廢太子,改立賢能。
幾份摺子同出一轍,均以年初太子誣睿王一案為由頭,歷數太子驕奢淫逸、好殺好忌、專擅威權、肆惡虐眾、鳩聚黨羽、進退無度等罪狀,卻都未提立儲人選。
文帝病榻上一份份看了,一口血吐在明黃的帕子上,讓徐延拿著摺子去請教睿王。
不多時,徐延回稟,睿王看罷,只說了一句話:得眾心者未有不興,失眾心者未有不亡,請皇兄思量。
文帝嘆口氣,又有內侍進來稟道皇后和太子在外問安。
文帝沉吟半晌,道:“讓他們且回去,讓淑華夫人帶著算韜來伺候。”
風水輪流,今時已不同往日。
七月初一,正是一個大好晴天。
聶十三、青雲道長、天下第一莊的秦莊主、程遜與蘇缺一行人來到少室山下,達摩院首座七情、般若堂首座七嗔親自在山腳迎接。
七嗔身形高大,面貌粗豪,一雙眼眯成一線鐵刀也似,一見聶十三卻陡然睜開,精光四射,一指點向聶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