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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德面前露一手。等他陪著海沃德參觀美術館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也不過剛接受過來的革命觀點,一古腦兒端了出來。菲利普把海沃德領到馬奈的《奧蘭畢亞》跟前,用頗帶戲劇性的口吻說:
〃我願意拿古典大師的全部作品,來換取眼前的這一幅傑作,當然委拉斯開茲、倫勃朗和弗美爾的作品除外。〃
〃弗美爾是誰?〃海沃德問。
〃喲,親愛的老兄,你連弗美爾都不知道?你莫非是還沒開化怎麼的。要是連弗美爾也不知道,人活著還有啥意思。他是唯一具有現代派風格的古典大師。〃
菲利普把海沃德從盧森堡展覽館裡硬拖了出來,催著他上盧佛爾宮去。
〃這兒的畫都看完了?〃海沃德懷著那種唯恐有所遺漏的遊客心理問。
〃剩下的淨是些微不足道的作品,你以後可以自己帶著導遊手冊來看。〃
到了盧佛爾宮之後,菲利普徑直領著他的朋友步入長廊。
〃我想看看那幅《永恆的微笑》,〃海沃德說。
〃噢,我的老兄,那算不得傑作,被文人捧起來的,〃菲利普答道。
最後來到一間小房間,菲利普在弗美爾·凡·戴爾夫特的油畫《織女》跟前停了下來。
〃瞧,這是盧佛爾宮內首屈一指的珍品,完全像出自馬奈的手筆。〃
菲利普翹起他富於表現力的大拇指,細細介紹起這幅佳作的迷人之處。他一口畫家的行話,叫人聽了不能不為之折服。
〃不知我是否能盡領其中妙處,〃海沃德說。
〃當然羅,那是畫家的作品嘛,〃菲利普說。〃我敢說,門外漢是看不出多大名堂的。〃
〃門……什麼?〃海沃德說。
〃門外漢。〃
跟大多數藝術愛好者一樣,海沃德很想充當行家,最怕在別人面前露餡。倘若對方閃爍其詞,不敢斷然發表自己的見解,他就要擺出一副權威的架勢來;倘若對方引經據典,振振有詞,他就做出虛心聽取的樣子。菲利普斬釘截鐵的自信口吻,不由海沃德不服,他乖乖地認可了菲利普的言外之意:只有畫家才有資格評斷繪畫的優劣,而且不管怎麼說也不嫌武斷。
一兩天後,菲利普和勞森舉行了聚餐會。克朗肖這回也破例賞光,同意前來嚐嚐他們親手製作的食品。查利斯小姐主動跑來幫廚。她對女性不感興趣,要他們不必為了她的緣故而特地去邀請別的女客。出席聚餐會的有克拉頓、弗拉納根、波特和另外兩位客人。屋裡沒什麼傢什,只好把模特兒臺拿來權充餐桌。客人們要是喜歡,可以坐在旅行皮箱上;要是不高興,那就席地而坐。菜餚有查利斯小姐做的蔬菜肉湯,有從街角處一家餐館買來的烤羊腿,拿來時還冒著騰騰的熱氣,散發著令人饞涎欲滴的香味(查利斯小姐早已把土豆煮好,畫室裡還散發著一股油煎胡蘿蔔的香味,這可是查利斯小姐的拿手好菜),這以後是一道火燒白蘭地梨,是克朗肖自告奮勇做的。最後一道菜將是一塊大得出奇的fromage de Brie,這會兒正靠視窗放著,給已經充滿各種奇香異味的畫室更添了一股濃香。克朗肖佔了首席,端坐在一隻旅行皮箱上,盤起了兩條腿,活像個土耳其帕夏,對著周圍的年輕人露出寬厚的笑意。儘管畫室裡生著火,熱得很,但他出於習慣,身上仍然裹著大衣,衣領朝上翻起,頭上還是戴著那頂硬邊禮帽。他心滿意足地望著面前的四大瓶義大利西昂蒂葡萄酒出神。那四瓶酒在他面前排成一行,當中還夾著瓶威士忌酒。克朗肖說,這引起了他的聯想,好似四個大腹便便的太監守護著一位體態苗條、容貌俊美的徹爾克斯女子。海沃德為了不讓別人感到拘束,特意穿了套花呢服,戴了條〃三一堂〃牌領帶。他這副英國式打扮看上去好古怪。在座的人對他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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