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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聽見夜嬰寧的問話,林行遠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準確地落在她的臉上。
其實,他私心裡,是不希望她這麼痛快地答應自己的。
一旦夜嬰寧被迫接受這一條件,他便再也沒有藉口一次次地接近她,恐嚇她,享受和她在一起的那種帶有某種禁忌的熾烈快|感。
以及從她身上獲得的那種無法言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都讓他充滿遺憾和愧疚的心情能夠得到些許的撫|慰,甚至撫平他無比躁動的內心,令他早已空泛的感情得到一絲一毫的滋潤。
“你想好了?”
得到期待已久的答案,林行遠不僅不喜,反而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只要你遠離我的生活,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寧願違背自己的良心一次。”
夜嬰寧深吸一口氣,彷佛下了莫大的決心。
林行遠一手插在西褲口袋中,慢悠悠地踱步,再次走到她面前,穩穩站定。
“很恨我,是不是?”
他盯著夜嬰寧,見她額前落下幾根碎髮,擋住了眼睛,右手好像不受控制地抬起,想幫她捋到一邊。不料,她一臉的戒備,連退兩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恨一個人該是多麼強烈的感情?不,我不恨你。”
夜嬰寧飛快地搖頭,大聲否認。
有些時候,其實心中並沒有那樣多的委屈和心酸,但是根本不禁勸說。人家一勸,彷佛就是在幫你醞釀情緒,本來能忍住的情感霎時決堤,狂湧洩洪一般,奔流而出。
她微微仰頭,試圖讓奪眶的淚水流回去,絕對,絕對不能在這個惡魔面前展示自己最為脆弱無助的一面!
“我聽懂了,你是說我連讓你憎恨厭惡都不配。好,真是好啊。”
林行遠自嘲地輕笑起來,看著面前的夜嬰寧,她的黑亮瞳仁兒在輕微顫動著,上面覆蓋著一層隨時都會滴下的水膜,閃動著瀲灩的波光。
他越這樣無所謂的語氣,就越刺激著她本就發達的淚腺。
不恨嗎,不可能。
他是豪門公子,輕易就能玩弄一個無錢無權無地位的小模特,而她還真的相信了他,自娛自樂地演出著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的戲碼。
如今夢碎,人死,心成墳,一切都只落得兩個字:活該。
夜嬰寧終於還是忍不住,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平靜道:“東西我儘量找機會拿到,你若是敢給我父母難堪,我拼了命也會跟你鬥一鬥。你是聰明人,該說什麼不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說完,她狠狠地扯過林行遠的手,將那對兒耳釘塞進他手掌中。
他想要順勢握她的手,然而,夜嬰寧像是躲閃瘟疫一般,快速地抽回了手,林行遠只得撲了個空。
“我下去拿給她。”
轉身之前,他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從褲兜裡掏出來一個小巧的紅色絨盒,對著她開啟。
黃澄澄直入眼底,猝不及防。
是一枚金鎖,向上的一面刻著“長命”二字,不用看,背面自然就是“富貴”。
“新年禮物。”
林行遠拿出來,在手裡掂了掂,笑道:“金價最近便宜了不少。”
她目光直直看著他手心裡的金鎖掛墜,頭皮發麻。記得林行遠出國之前的一個多月,兩人逛街時路過金飾櫃檯,她曾無意提到過,想要一枚長命鎖,裝在手縫的紅布套裡,貼身佩戴。
“我迷信得很,人家說,我的命太輕,有金有銀傍身才心不慌。”
那時的她如是笑道,卻被他一再取笑太俗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