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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路來，這項鍊成了我們之間傳遞資訊的某種信物了。

我沒有停留，而是搭車直接去了長途汽車站，在我上計程車的時刻，我不自覺地側臉向四周張望，因為我總感覺有人在某處看著我。

車站的人很多，不明白這個離春運還有些距離的季節，為何會有這麼多的乘客。

我直接去了問詢處，後臺一位表情僵硬的中年婦女，跟一位表情同樣僵硬的中年男人在對話。

我耐心等待他們的對話完畢，然後上前。

“請問今天還有去晉陽縣的車嗎？”

她看也不看我，對著電腦點選鍵盤。

“本來還有三趟的，但是今天那邊道路塌方了，道路實行管制，目前班車暫停了。”她冷冷地吐出這些字。

我也冷冷地轉身離去。

在門口與一位穿著米色夾克的男人差點撞上。

出了長途汽車站，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下午近三點了，午餐還沒吃呢。

我返回春陽路，漫步於其中，情不自禁地就回憶起過去。

我有生一來的第一份工作，是因為何威的緣故而被確定在了成都。

他大學畢業後進了泰興一家國營房地產開發公司，同年即被派駐成都專案部。而他只用了一小時，就將我說服同他一道來了成都，而且在他的幫忙之下，找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在一家醫療用品公司做內勤，收入微薄，前途無光。

泰興為何威這一批暫調成都的員工在月亮賓館訂了長期的房間，那時的月亮賓館跟招待所無異，房價比較便宜，環境跟條件自是不消說了。

但不知為何，儘管那時過得有些寒酸，但是相依相偎的甜蜜感卻總可以彌補因未來的渺茫而產生的莫名空虛。

我想，那是因為我們那時都太年輕了吧。

之後好些年，對那樣的日子，我總是懷著一種不堪回首的態度。

而今日，當我再次回到這條街道時，我卻不得不改變那樣的態度了。

那樣的日子，在我漫長的人生中，只度過了一年而已，但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它豐富得賽過之後的好些年。

我看著街道對面，有腳踏車經過的蹤跡，腦海中，正是十年前，何威騎著腳踏車載著我遊哉樂哉地穿梭於成都市區大街小巷的情景。我永遠記得每當那時候，我會仰頭看著道路兩邊高大茂盛的法國梧桐，大片的梧桐葉層層疊疊映在眼前，陽光會羞澀又小心地從它們的縫隙間流下來，配合著何威的車速，像是星星般閃爍，非常美妙。

米色夾克的首次登場（5）

我決定在進唐記麵館前，稍稍體會一下以前的感覺。

於是，我乾脆走到不遠處小廣場的石階邊坐下，我掏出煙點燃，邊看著周圍的景緻邊吸著煙。

有路人看我，大概是對公共場合下吸菸的女人的一種輕蔑吧。

這類目光我經歷過不少，從來未令我在意。

在我回憶過去的同時，又想著目前的處境，晉陽可能今天去不了了，如果明天能去，又能保證我一定能找到他嗎？

在我有些擔憂之時，我看到在左側離我有十多米遠的一棵梧桐樹下，有個男人站著也在吸菸，穿著米色的夾克衫。

在我把目光收回之時，我驀然間愣住了，這個男人在汽車站的售票廳外我遇見過，當時還跟他差點撞上了。

不妙的感覺上來了。

我佯裝毫無察覺直接進了唐記麵館，點了以前最愛的素椒面和豆漿。

我故意隨意觀察店內的裝飾，卻注意到米色夾克從門外進來了，在跟我隔一張桌子的地方坐下。

我的感覺沒有錯，只是不清楚對手到底代表著哪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