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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還請隨我來。”宮人恭恭敬敬地說。
趙弘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幾乎是抖著嘴唇說,“父皇他——”
“陛下的意思是,請您先到偏殿中休息。”那宮人笑得很是親切溫柔,態度也很恭敬。
趙弘衝的眼圈卻已經紅了,幾乎要落下淚來,他央求道:“我已經、已經數年不曾見過父皇了,只求見他一面……”哪怕他知道見著人了撲上去抱著他的腿哭都沒多大用處,但是見不到人,他的本事更難發揮啊!
葉無鶯只是淡淡看著,既不幫他求情,也不落井下石。
“陛下已經下了命令,還請殿下諒解,老奴也是做不了主啊。”那宮人低下頭去,嘆了口氣。
趙弘衝到底只能哆嗦著,跟著宮人去了偏殿。從頭到尾,他都沒看葉無鶯一眼,他怕這會兒只要眼神落在葉無鶯的身上,就沒法控制自己那滿心的恨意和嫉妒。
那兩道沉重的金色大門被緩緩推開,葉無鶯腳步輕快,一下子踏入了那寬敞到幾乎好似一個廣場的封天殿裡。
地面是黑色的星紋石,入目是十六根巨大的沉紅色燒雲龍柱,再之後,就是懶懶坐在那玉石寶座上的人。
他瞧著甚至十分年輕,幾乎沒法想象他的長女都已經快二十歲了。那麼年輕,而且英俊到不可思議。
趙申屠。
他叫趙申屠,然而,很多人都早已經忘了他的名字,因為這世上本也沒人叫他的名字。他是申字輩,原有許多寓意美好又好聽的字能夠取,偏他的父親給他取了個屠字,屠夫的屠。原是他父親的那位寵妃在嬉笑間隨口說的,因為他的母親,便是一位屠夫之女。
平民,只因長得美貌,又資質出眾,被有心人送進皇宮,成了最低階的嬪妃,她除了那極高的資質之外,沒讀過幾年書,更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她的直白簡單倒也讓從未見過這種女子的皇帝注意了一陣子,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所以,生下趙申屠後沒多久,她便毫不意外地“病”死了。
但趙申屠這個名字,卻要伴隨他一生。從小他便被那些個兄弟姐妹譏笑,不管是他母親的身份,還是他的名字。可是到最後,他們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雖還有兩個活著,卻膽小得猶如兔子,龜縮在家從不問事,再沒有人敢叫他的名字,自然也無人取笑。
趙申屠瞧著年輕,實則已經六十三歲,比起其他,這個年紀才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他也是金雷真武體,可那又怎麼樣,這等資質不是他一個,他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別說娶妻了,連女人也是沒有一個的。一心向武,直到他勝利了,坐上那個位置,當時,他已經三十二歲。
之後,次年他有了第一個女兒,再之後,他有了一堆兒女。
可是他就好似永遠留在了那個時間裡,軒眉俊目,高鼻薄唇,一雙眼睛彷彿蘊著星光,嘴角的笑容足以溺斃少女。可惜這一切,都敵不過那寡情薄恩,喜怒無常的個性。
長得再好看,也只可遠觀,不論什麼人若是與他一起生活,那絕對是一種災難。
“坐。”他簡簡單單地丟擲一個字來,便立刻有宮人一路小跑,給葉無鶯送了椅子來。
趙申屠從來不是那種不怒自威的型別,他帶著點兒笑的時候甚至顯得有些懶洋洋的,坐在那御座上也不是好好坐著,非但不嚴肅,還顯得隨意地過了分,比如這會兒打量葉無鶯的眼神,便充滿了一種興味和好奇。
葉無鶯並沒有行禮,反倒直直地與他對視,不害怕,不憤怒,不溫情,不諂媚,只是那樣平平淡淡地回視。
“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見我。”他說。
趙申屠竟然笑了起來,還笑得很開心,“我聽過你的名聲,暴鶯,嘖嘖,鶯歌燕語的鶯?這名字取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