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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叫了聲:“凌希。”沒有任何反應,地上的男人動也沒動。謝語恬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反應。
謝語恬的眼眶溼潤了,她的心臟幾乎停住跳動了,地上這個脆弱的軀體奪去了她所有的感情。她執拗地呼喚著凌希的名字,楔而不捨地,她忽然迫切地希望這個自己曾經怨恨過、害怕過的男人睜開眼睛——她只想看看那雙清澈的黑眼睛。
凌希感到自己彷彿置身於海洋裡,一直漂浮著,沒有邊際。他身上所有的感官都閉塞了:他看不見,因為一團紅霧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聽不到人聲,因為上百個鬧鐘一起在他耳邊或遠或近的吼叫;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他的鼻腔裡沒有其它感覺;他知道自己應該感到疼,但是他渾身上下都麻木了,好像是一塊木板……他累了,好像就這麼順水飄流著,就這樣一直飄流著……
“凌希!”在耳際雜亂的轟鳴中,一個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他木然地聽著,“凌希”是什麼?他模模糊糊地想著。耳鳴更厲害了,別吵了,我好累,就讓我這樣飄下去好了。“凌希!”楔而不捨的聲音撞擊著他的鼓膜。聲音漸漸變得真切了,堅強中帶著哭腔,分外的令人心碎。好吧,你想叫就叫吧,我不在乎了。凌希在心中喃喃自語,他心軟了。
“凌希——希——”聲音曲曲折折地傳來,很好聽,居然把先前上百個鬧鐘的響聲壓制下去了。溫柔而脆弱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熟悉的令人心痛。對了,我的名字……我是誰?凌希麻木的神經輕輕跳動著,啊,是了,我就是凌希。誰在叫我?他的眼皮抖了抖,但是怎麼也無法趕走索繞在眼前的紅色陰翳,“誰?是誰?”他的嘴唇不易察覺地蠕動著。
一滴液體落在了他早已沒有任何感覺的臉龐上。溫暖的液體奇蹟般地喚回了他渙散的意識。“啊,對了,恬恬!我不能就這樣躺著……不知道她逃脫了嗎?我不能就這樣躺著……”他努力地動著,但是一切都是徒勞,身體彷彿被10噸重的石頭壓住了,不但動彈不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疼痛的感覺向驚濤駭浪一般向他襲了過來,他無法招架,鼻翼痛苦地一張一合,他無法呼吸!誰能幫幫他……
頭上火辣辣地刺痛著,讓他打了激靈。颶風般的痛覺神奇地隨著這種感覺的到來隱去了。和剛才相比,頭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倏地,他睜開了眼睛——
一張臉出現在他眼前。幾乎沒有形狀,朦朦朧朧的這是一團紅色的影子。他費力地眨著眼。眼睛黏黏的,怎麼也不能完全張開,好像有一隻紅色的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凌希呻吟著、扭動著,他不願意被這隻手控制住,他想看看,他想睜開眼睛看一看……
頭上的血淌了下來,流過臉上半乾涸的血塊,淌在了頰邊。溫熱的觸感讓他的感官恢復了些知覺。他奮力地想仰起頭——
“別動!”一個柔和的聲音命令著。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頭上流血的傷口被人緊緊地按住了。原來,這就是剛才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覺的來源。迷濛中,透過自己的眼睫毛,他發現一個瘦削的身子朝他俯了下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溫和的在他耳畔響起:“別動,好好躺著。什麼都不用擔心……”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凌希的臉上。頓時,他的心中一片清明。這是恬恬的聲音!瞬間,他放鬆了。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很舒服。柔若無骨的手溫馨的劃過他的鼻於、劃過他的嘴唇……很溫暖、很舒服。像在海上飄流的人終於接觸到了陸地一般,凌希安然地再次昏睡了過去。
方羿風的妻子、急診醫生肖鈴童出現在謝語恬的視線中。她迅速站了起來,“鈴童,他怎麼樣了?”
肖鈴童微微一笑,笑容裡有著一貫的俏皮,“這個病人不愧是黑道大哥,很有打架的經驗,他犧牲了左手來保護肋骨,雖然左手骨折,但是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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