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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手,卻像殘廢一般,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卻還是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跟著,一步一步踏著她滿地的自尊和血淚走下去。
他就這麼一路跟著她,不知不覺地被她引到了山崖上。她還是不肯停下來,一步也不歇的向崖頂上走著。看她停在斷愁崖的絕壁上,迎風獨立的樣子,他心頭一驚,不顧一切地喊道:“曾語柔,你要幹什麼!”
“沒路了,沒路了……”曾語柔唸唸有詞的站在懸崖絕壁上,搖搖晃晃的身子隨時都有可能失足墜下去。崖頂上颳著一陣一陣的陰風,她的衣袂裙角在獵獵風中舞的像個紅色的怨靈。
“曾語柔。你聽著,我不許你死。”沒有人能要她死,除了他沒人能要她死。他一雙黑眸幾乎要瞪出血來了。
曾語柔身子一抖,呢喃著:“回不去了……”
她不是曾家的女兒了。她不是。曾家對她只有恩情,沒有親情。她還了她爹的養育之恩,她就不再姓曾了。不再了……她回不去了。沒有路了。天大地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好累,可是她不能停下來……沒有路了,回不去了……
那是美如飛蛾撲火的一個縱身,她斜側著身子,像是仰入雲端欲乘風歸去的一縷紅煙,飄飄嫋嫋的墜了下去。
“曾語柔——”他的心跳也隨著這一聲吼而停住。他的指尖明明觸到了她的衣袂,卻只是“嘶”的一聲,撕裂下她衣裳的一角。紅色的錦緞在他的眼前裂開,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裂開,耳朵裡縈滿了那“嘶”的一聲響。還有什麼東西,有跟她的衣裳一起碎裂了,他捂住胸口,“噢”的噴出一口血。飛濺的血液,順著他的唇角滴落在地上。他一步,一步也不能移動的看著那抹紅影,一點一點地在他眼前消失。
這個世界,到底對他有什麼用?如果她離開,這個世界對他還有什麼用?
他想要毀滅這一切,這個世界,包括他自己。統統都打碎,統統抹殺,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齊死。只有這樣他才能平息此刻的疼痛吧。他為什麼不早一步伸手扶住她呢。他明明可以……明明可以……
是他——是他無形的那雙手,把她推下去的。是他,是他,是他。
“啊——”林寒宵仰天長嘯,雪白的牙齒上猙獰流露出一絲一絲的血紅。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第8章(1)
三年後
岑寂晦暗的庭院中寒風凜冽,月色如水橫陳天際,縷縷柔光照落在結冰的湖面上,蒼蒼的古樹枝條瑟瑟,在濃濃的夜色籠罩下,顯現出一派深冬的蕭然景象。
林寒宵迎風站在御風亭裡,踏著冷月清輝,一襲側影輕垂在冰面上,寂寥的與薄冰冷月融合為一。
緊了緊手裡的馬鞭,心底仍是久久不能平靜。這一次,又是無功而返。
三年裡,天南海北里傳來許多訊息,都說在某年某月某地,看見了有個肖似語柔的姑娘。然而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果——不是,不是,不是她。他揮動著鞭子,想要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喊出她的名字,哪怕是痛也好,至少讓他寂寞的喉嚨裡充滿了那個親暱的名字。然而他每一次,都只能凝視著那個肖似語柔的女子說:她不是。不是……
希望落空之後,轉身時的沮喪,讓他久久說不出話來。獨自回來的路上總是覺得恍惚,無法承受的追憶在他的腦海中纏綿不去。為什麼,她們不是她,卻讓他想起她,只因那相似的面容嗎?也許迷失了更好,隨便擁一個入懷,讓他剎那裡快活也好。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是不是太心急了?他告訴自己這都是他太心急了。自暴自棄的不放過任何一個訊息,無論是真的、假的、好的、壞的,只要有人放出訊息,他就不能思考的踏上尋找她的旅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