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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k 伊萊·約克
在遇到方傑雯之前,Eli York過著一種充滿快意的簡單生活,他喜歡女人,女人們也喜歡他,而他的工作恰好又是關於女人的,這行他混跡了十多年,從中賺了不少錢,使他得以身穿別緻的衣服,住
在華美的房子裡,有好幾輛叫人豔羨的車,每天都跟那些最年輕最美麗的女人廝混。那些女人,有的一頭金髮,有的長著一張典型的南歐人的面孔,或俏皮,或憂鬱,或放浪,或神經質,他記得她們的『l
官、身高、三圍,瞭解她們的專長和風格,卻時常忘記自己和其中哪幾個約會過,每當一場歡愛結束,出了房間就好像患了健忘症,他卻覺得自己渾身充滿晦暗的魅力,併為此揚揚自得。
直到二OO三年初夏的一天,他在北京,方傑雯走進那間甄選特的舞蹈教室,站在他面前,帶著一種難於歸類,不屬於任何時代的風格。
他記得自己問她:“你為什麼怨要做模特?”就像問其他無以計數的女孩子一樣。
“我要賺許多錢,離開這裡,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一個人生活。”她回答,最簡單的詞,最簡單的句式。
Eli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在比賽中名落孫山的女孩子,十七歲零九個月,五尺十寸高,黑頭髮黑眼睛,沒有任何擺得上臺面的經歷。但這樣的答案是他不曾聽到過的。
“美國夠遠嗎?”他反問,臉上帶著不太認真的笑。
她想了想,認真地回答:“夠了。”
那個時候,他以為她只是個極其常見的離家出走的厭世少女,卻破例沒有追究監護人同意書上簽字的真假,就給了她一個新名字,一張單程機票和一份工作。
於是,那個夏天,她就在紐約了。在那裡,她是G,十七歲零十個月,五尺十寸高,黑頭髮黑眼睛,和暑假裡無數蜂擁而至的年輕女孩兒一樣,她頎長孱弱美麗,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Eli帶著一種一視同仁的冷漠提醒她們:沒有聚會,沒有酒吧,沒有男朋友,保持身材。但又無法無視她的與眾不同,他欣賞她,卻不明白為什麼。她算不得很漂亮,完全沒有經驗,唯一受到過的指點來自於一個無名的中國攝影師,那個人曾對她說:“做這一行其實簡單得很,甚至臉好不好看都是無所謂的,別笑,別東張西望.目光要迷茫,態度要散漫,走路要又快又直,做到這幾點,你就成了。”也正
是因為簡單,她才會選擇走這條路,因為她什麼都不會,又急於遠走高飛。
Eli感嘆她的無知,教給她許多東西,要她目標高遠,遠離郵購目錄、末流廣告和默默無聞的退休。他給她許多工作,猜她的極限在哪裡,袖手旁觀她什麼時候會跑來叫苦不迭,結果卻發現她是他所見過的最奇特的人,很吃得起苦,看起來比絕大多數年長她許多的女人都要自信,也沒有那種小女孩的無知和膽怯,如果她覺得好,便會說好,不好就說不好,不會扭捏。他不知道這來自於什麼樣的經歷。她沒說過,他也不屑去問,只是帶她去見各種各樣的人,去許多不同的地方,有些帶著異國的風格,有的又宛若石英礦坑般璀璨而黑暗,到頭來卻發覺她終究還是個稚嫩的孩子,自始至終都在想些不相干的事情,每當置身在這種黑就極端的黑,亮就亮到極點的地方,便會覺得神思恍惚,眼睛發澀。
僅僅兩個月之後,E1.就把G送上了時裝秀,甚至還專門跑到後臺去看她。在那裡,粗花呢、薄紗、軟緞、大大小小的串珠堆滿房間。鴕鳥的羽毛被染成深深淺淺的米色;模特、裁縫、攝影師、雜誌編。
輯、送咖啡點心的小工,打招呼,親吻,各式各樣的人忙作一團;貂毛、山羊毛的刷子,食指和無名指在她臉上飛舞;水、髮膠、緞帶,把黑頭髮約束;一轉身就脫掉衣服,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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