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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懷宇一直看著她折騰來折騰去,忽地坐起身勾了勾手指:“過來這邊坐。”
司馬荼蘭挪到易懷宇身邊坐下,毫不意外,結實有力而又帶來溫暖的臂膀繞肩落下,就像那時被困在石洞中一樣。人們常說物是人非,可司馬荼蘭總認為人是可以不變的,當年她能幫易懷宇脫離險境或者與他同生共死,如今,依舊如此。
“我知道你娶我有很多原因,不過我就當看不見。”側頭舒舒服服靠在易懷宇肩上,司馬荼蘭淡淡吐了口冷氣,“其實我也沒想和蘇姑娘爭什麼,你願意理我也好,不理也罷,我只是不想讓自己有什麼遺憾——即便我不能給你想要的,但至少能陪你一起死的人,是我。”
帳外冷風呼號,也不知道有沒有雪花輕舞,易懷宇靜靜聽著,心裡沒有半點波瀾起伏。
司馬荼蘭的心意,他一直都清清楚楚。
“荼兒,在你看來,我娶你是為了什麼?司馬將軍和姚大人的幫助?”
“不是這樣,難道是為了我肚裡這團肉?剛才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孩子的。”靠在易懷宇肩頭總會有種安全而催眠的感覺,司馬荼蘭懶洋洋嘟囔著,並不開心,但也說不上難過。
本來就是麼,他鐘情於蘇詩韻是天下皆知的,就算那晚醉酒**時他明知身下是她,那又能說明什麼?他喜歡她嗎?
無望的夢,司馬荼蘭從來不會做。
數不清沙漏又轉了幾輪,睏意上泛時司馬荼蘭漸漸聽不清帳外風聲,只記得耳畔均勻呼吸,記得唇瓣上小心翼翼的溫熱輾轉,輕柔,滿是蜜意憐惜。
“假如當年先遇見你……”
飄渺假設後是漫長沉默,漫長到司馬荼蘭沉沉睡去,那之後易懷宇也闔上眼瞼,懷中溫香,一夜清夢。
夢裡流光紅塵逆轉,重回少年軒宇時,他未曾去過穎池那個充滿水鄉柔歌的地方,也沒有把哪個低頭溫婉而笑的女子刻印心間,有的只是身側鮮衣怒馬、與他一起馳騁江山的颯爽身影。
而夢境終是夢境,醒來後,一切成空。
江山故曲Part。36
與昭國那場戰爭持續了兩個月之久,誰也沒想到這次“私人恩怨”引發的殺戮竟會如此慘烈,不止遙國南陲三城十六鎮血流漂櫓,就連被視為不可攻破的昭**隊也傷亡大半,在大將唐柯戰死後不得不撤回國內。
遙國勝了。
幾十年來第一次勝仗沒有讓遙國舉國歡慶,當司馬荼蘭伴著易懷宇返回帝都時,路上所聽所聞都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戰爭都只有消耗而非獲得,就算表面看去贏得了土地、財富或是其他,實際上損耗的都是百姓與無辜生命。”作為此戰功勞最大的副將,偶遂良絲毫提不起精神,平淡語氣深藏悵惘。
“就算明知道會讓百姓流離失所也沒辦法,如果不戰而逃,大遙就只有任人魚肉的命運。”易懷宇對偶遂良的傷感並不贊同,相反地,他始終堅持以戰止戰的觀念。回頭看看身後心不在焉的司馬荼蘭,易懷宇打了個響指:“累不累?累了的話我載你一程。”
司馬荼蘭搖頭:“不用,我沒那麼嬌氣。真想幫忙就早點找個落腳點,總是睡在又硬又潮溼的土地上,我都快忘記床榻是什麼感覺了。”
易懷宇和偶遂良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懷著六個月大的孩子在沙場上奔波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這會兒就快到帝都、快要回家了,她反而想起自己的嬌貴身份開始抱怨,真不知道該說她是任性還是太過隨性。不過實際上司馬荼蘭在兩軍交戰時沒受什麼苦,那次虛驚一場的爆炸與大火之後,易懷宇和偶遂良極有默契地把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一個時時刻刻盯著她謹防出事,一個日日夜夜守在帳外,風雪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