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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怎麼你家裡還常備有女式拖鞋?”
“嗯……”他轉身到廚房去拿杯子,“不能接受嗎,我家常有女人來。”
“是嗎?”
“是我媽常來,她退休了。”他走出來,有些不懷好意地衝著我笑。
在我長久以來的記憶裡,張延森總是這樣不懷好意地笑著,他臉上總是輕而易舉地出現這樣放鬆的神態,彷彿對一切都是藐視並且不在乎的。然而我卻在見到他第一面的時候就在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他是正人君子。事實上我的判斷並沒有錯。在我們認識的這八年時間裡,他一直是正直而優雅的,從沒有對我有過任何不尊重,更沒有不經意的忽視,他總是那麼得體。這樣的兩種特質在同一個人身上同時具備並不容易,很容易就弄巧成拙,或者是不倫不類,但他不會。我想,這應該是他的特別之處。
我在客廳的沙發坐下,那個棉麻色的沙發軟得出奇,我說:“其實我沒事。”
“我知道,你沒事,我想你如果真的有事應該會自己一個人待著,能跟我來,證明你還對自己有點人性。”
“什麼意思?”
“躲起來自己扛的做法,不覺得太慘了嗎?”張延森說,“不過我想你以後都不會了。”
“什麼?”
“我會看著你。”他說。
事到如今我都無法向自己解釋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他說他會看著我,似乎是極具有包容性的一句話。當然,當時我的心被我自己的虛榮而包圍,我想張延森一定是對我有好感吧。不過我總是忘了,那時候的我真的是一個十分平庸的角色,我以為男女之間的所有事都是可以簡單用喜歡和不喜歡來衡量與評價的。現在想起來真是有點荒唐和可笑。然而當時我確實被這句看似充滿力量的對白所打動。我說:“是嗎?你要怎麼看著我?”
“阮微,你的臉色很不好。”他說,“要不要喝點熱的東西?”
“嗯。”我說,這些天我為了周路大傷元氣,也沒吃什麼。
半個小時後,張延森捧出一小鍋紅豆蓮子湯,他一勺一勺將那些冒著熱氣的紅豆盛進一個大陶瓷碗裡,遞給我,“如果能喝光的話,有時間我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
“這麼多?”我說。
“其實沒多少,看起來多而已。”
我從未想過張延森還會下廚房,在小小品嚐了第一口之後,我被紅豆湯的甜滋味迷住了,“不錯吧?”他問我。
“相當好。”我稱讚他,喝下一大口。
“你也是一個相當好的姑娘。”他說,“喝完了我送你回去。”
“要回去了嗎?”我問他,“我才剛來。”
“回去吧,很晚了。”他說。
“可我不想走……”
“你是好姑娘,好姑娘不應該在別的地方過夜。”
張騎士(5)
“是你讓我來的……”我反問他,他看著我,笑了,轉身去臥室的櫃子裡找被子。
那天夜裡我躺著張延森的床上,一整夜,我都輾轉不能眠,他的被子上有他的味道,我閉著眼睛,想讓自己盡力地安靜下來,然而我卻沒有做到,我的心完全陷入了混亂的狀態,這是相當奇怪的現象,因為周路離開我這件事我曾經在宿舍裡哭了整整三天,我蒙著被子哭腫了眼睛的每一刻都曾經絕望地認為我也許再也不會忘了他,然而此時,我卻躺在張延森的家裡,睡在他的床上,我絲毫沒有想到周路的念頭,這是我從未想過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一直是那麼安分守己的女孩。天亮的時候,我爬起來,他在客廳的沙發上躺著,我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臉,他睡得很沉,我就這樣看了他很長很長時間,後來他醒了,伸出手來輕輕拍拍我的臉,我說:“我要上課去了。”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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