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2 頁)

我好長時間才恍過神來。

&ldo;為什麼這麼做?&rdo;我好不容易開口發問。

&ldo;我說不上來。&rdo;他說，&ldo;這樣說吧，很久以前我做了壞事，這算是贖罪吧。&rdo;

&ldo;你是說，你看到……&rdo;

&ldo;是的，我看到全部。&rdo;朗威接話說，&ldo;我看見他們抓了你太太;看見他們用木棍打你;看見他們要她把東西交出來，你上岸;還看見你太太給了他們一把銷匙，他們大笑著抓她上車，而你沉入湖中。&rdo;

我壓抑。&ldo;你也看見他們中槍了嗎?&rdo;

朗威又笑了。&ldo;我們聊得夠久了，小子。她正在等你。&rdo;

&ldo;我不懂。&rdo;

&ldo;她正在等你。&rdo;他又說，轉身背對我，&ldo;樹那裡。&rdo;他一轉身奔入樹林，像野鹿一快消失在樹叢之間。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不見。

樹那裡。

我拔腿狂奔，樹枝抽打我的臉龐，我不在乎;沉重的雙腿要減速，我全然不理;胸口發悶抗議，我強行鼓舞精神。終於看見大石柱右轉，拐入轉角，樹依然矗立原地。我走向前，眼睛裡滿是淚水。

我們刻下的姓名縮寫已經變得模糊，十三條線也一樣。我凝視片刻，然後伸出手顫抖著去碰刻痕，但並非姓名縮寫或那十三條線。我伸出手，順勢而下，去碰那剛剛刻下不長時間，還看得見白色樹幹和樹幹黏液滲出的新的八條線。

接著，我聽見她說：&ldo;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很傻。&rdo;

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轉過身，她就在我的眼前。

我手足無措，說不出話，只顧盯著她的臉。那張美麗的臉，還有那雙眼睛。我覺得身體下陷，直直地刺入黑色利箭之中。她的臉明顯瘦了，原著民般的顴骨更加突出，我這輩子從沒有看見過這麼完美的事物。

我想起那些折磨人的夢境。夜深時暫時逃離現實的時候，我擁她入懷，撫摸她的臉龐，同時又覺得自己被拉走，及時沉浸在狂喜中，也知道這一切只是虛幻，不久我就會清醒過來，重新回到冷冰冰的現實。擔心一切都只是虛幻的恐懼逼退我胸中的空氣。

伊莉莎白彷彿讀出了我的心思，她點點頭，好像在說：&ldo;是真的。&rdo;她往前一步。我呼吸困難，但竭盡所能搖搖頭，指著樹上新的刻痕說：&ldo;不，我覺得很浪漫。&rdo;

她舉起手不讓自己哭出聲，奔向我。我張開雙臂，她跳入我懷中。我抱著她，用我全部的力量緊緊擁抱著她，雙眼緊閉，狠狠地嗅她髮絲間飄逸的丁香和肉桂的氣息。她把臉埋進我的胸口放聲哭泣，我們緊緊相擁，一次又一次。我們依然……天造地設，五官輪廓和身體曲線都如此契合。我捧起她的後腦勺，她的頭髮剪短了，但觸感沒變。我感覺到她在顫抖，我確定她也感覺到了我在顫抖。

第一個吻猛烈、熟悉，有些迫不及待，就像錯誤判斷水深，好不容易躍出水面的兩個人。時光流逝，冬去春來，千頭萬緒浮現腦海，我此刻什麼都不想，就聽任頭緒充斥。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的雙眼，我無法動彈。&ldo;對不起。&rdo;她說。我的心再一次要碎了。

我抱著她，一直抱著，永遠都不想再放手。&ldo;別離開我。&rdo;我說。

&ldo;永遠不會了。&rdo;

&ldo;你發誓。&rdo;

&ldo;我發誓。&rdo;她說。

我們擁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