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5 頁)
憋紅臉了,瞪了七月好久,又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
其實七月對於秋遊被和諧掉的事情一點兒也沒上心,從跟琥珀從翠堂回來之後腦袋裡一直渾渾噩噩,連期中考試都給忽視了,好在這次考試是全市統考,比學校自己出題的月考要簡單不少。
七月不止一次地想從記憶裡去尋找關於五月的東西。
五月的樣子,五月笑起來彎彎的眼角,在犯錯的時候五月維護自己跟父母吵架的氣勢……七月想著想著,一直以來關於五月的印象就變得模糊不清了。
甚至連五月的樣子都快記不住了。
一直以來,關於五月的死已經積年累月成了七月的執念。彷彿本意已經在很久以前就失去,留下的只有“你一定不能忘,你一定要這麼做”的暗示。
七月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不瞭解姐姐。
就好像每一次五月的生日她都記不住,五月愛吃什麼口味的糖,喜歡哪個歌星,愛看什麼型別的書,全部都想不起來。
七月記得的,只有五月是個對自己很好的姐姐,可是五月死掉了,那麼好的五月怎麼會死呢,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教室裡鬧哄哄的,班主任交代了第二天外出時的注意事項,一連說了好多“不許XX,不許XX”之類的話之後宣佈放學,同學們都壓著火,表示極度的不滿,七月的課桌還在下學後被同桌報復般地狠狠拍了一下。
七月覺得頭疼,揉著腦袋站起來,抽屜裡的手機開始震動,帶著整個課桌嗡嗡作響。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再次神秘失蹤了好多天的左澈。
七月想也沒想就把手機扔回抽屜,可手機似乎是不等她接起來就不死心似的,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直到磨光了她最後的耐心。
暴力地拉開翻蓋,按接聽,雖然七月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一想到左澈就想發火,但現在只想劈頭蓋臉地罵過去,結果左澈很有預見性地搶先開口,讓七月一肚子氣只好憋著。
“七月,我在你們教室外面,出來一下行麼。”左澈說。
七月乾脆地掛了電話,氣勢洶洶地衝出去。
傳說中病得快掛掉的人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招呼七月:“這邊這邊。”
其實七月一直懷疑左澈前世大概是林妹妹,不然哪會三天兩頭犯毛病。
“你還活著啊。”七月毫不委婉,劈頭蓋臉。
病得彷彿很快樂的兔子鬆鬆肩膀,笑眯眯:“校外參觀呀,我一聽說就立刻痊癒了。”
像是根本沒有周末早晨等七月那件事一樣,左澈口氣自然得不得了,反倒是七月一想起來就渾身針刺了似的不舒服。
這麼一比較大概是自己太小氣了。
“哦。”
“我的意思是說,嗯,我明天也要去。”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專門來通知我你明天也要去?”
“我的意思是說……那個……”
男生不安地垂下頭,七月看到他頭頂的髮旋。
左澈似乎在尋找適當的措辭,七月沒有打攪他,只是抬頭去看遠處一片片滲透進天空的緋色光霞。
一整個侵蝕的過程。雲片的白,夕陽的紅互相地啃噬,吞沒,撕扯。
太陽落下去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早。也像是被什麼侵蝕了。
那種緩慢侵蝕的情緒也感染到了七月,女生胸腔裡的惱怒隨著持續時間越來越長的靜默消下去。
左澈最後的聲音被埋在樓下沸騰的雜音裡。
像是音訊線那樣被高高低低的噪聲壓住。
——你是不是真的討厭我了……
望著笑嘻嘻地踩著淺水打來打去的學生,七月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人性果然是賤到荒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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