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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百塊錢省吃儉用了好幾個月。趙凡來成都之後，外公也經常寫信打電話來關心，而自己卻成天只想著魔獸世界和盧冰清。趙凡那時心裡雖然愧對外公，但還是覺得自己資質聰穎，以後一定會有出息，到時候再好好報答外公讓外公為自己驕傲不遲。然而外公就這麼突然地走了，趙凡甚至沒能讓外公在世的時候看到自己一丁點兒成績，連張英語四級證書都沒有！趙凡覺得自己很不肖，對不起外公；從小到大外公對自己那麼好，還沒享到清福就走了。許多遺憾都可以彌補，而這種遺憾；卻是一世一生。

在回瀘州的車上，趙凡流了淚。回到家，在外公的遺體前，在一家人都在號啕大哭的時候，趙凡卻沒有哭。趙凡說他知道外公是不會讓他哭的。趙凡整整在外公的靈前跪了一夜，突然間覺得人生好短，也好突然，以前看得很重的許多東西，和生命比起來都突然失去了重量。趙凡這樣說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怕死了以後，在天上見到外公會慚愧，慚愧自己在地上碌碌無為了幾十年，蹉跎歲月。

外公的一生是有價值有意義的：四九年參軍，一腔熱血報效祖國。五零年抗美援朝，外公所在的部隊沒被抽調去朝鮮，外公一直引以為憾。部隊駐守大理的三年，外公因為念過私塾，被選中當文化教員。然後入黨，退伍後當了老師，一干四十年。

外公一生清廉，兩袖清風，去世後沒留下一件像樣的遺產。趙凡將外公寫給他的信用塑膠紙包了起來，放在外公曾經給他的花盆裡，埋了起來。趙凡說這是最有意義的‘遺產’。信裡外公那些鼓勵鞭策的話，趙凡會銘記一生。

趙凡還回憶了許多外公對他關心體貼的往事。敘述這些往事的時候，趙凡一直望著我身後很遠的地方，像是在對著一個遠處的靈魂交談。趙凡臉上表情陰翳，但時常被苦笑或搖頭打斷。從趙凡的話中，我能感受到趙凡外公的慈祥和藹以及外公對他的愛和期望。趙凡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後悔’，但他那因為辜負了外公而產生的‘悔’卻充斥在每一個故事前深深的呼吸中，每一聲句子與句子間的嘆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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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無須多言　（42）

自那以後，趙凡似乎找到了生命的座標。刪了魔獸號，也不和我們成天瞎鬧了。雖然也不怎麼聽課，但出勤率顯著提高，整天抱著個本子在教室裡寫字。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記錄自己的青春，給自己老了以後留一點回憶。我說我們不都在荒廢青春嗎？有什麼好記錄的？趙凡說即使頹廢，也要記錄下過程。五十年後，等別人的記憶都已斑駁蒼白後，他的記憶還光鮮亮麗，還鮮血淋漓。這是趙凡的原話，大約半年以後，我才體味到這段話的意義。那個時候趙凡已經將他的青春編理成冊，記錄成書，放在一個知名的入口網站上，供人瀏覽。這本書記錄了趙凡童年的趣事，兒時的友情，一些發生在身邊的愛情故事，還有長大以後的迷茫以及夢想破滅後對人生的思考。全書行文流暢，在詼諧幽默的調侃中透著一絲淡淡的感傷，用郭敬明的話來說就是：一半明媚，一般憂傷。

這半年的時間，趙凡始終和盧冰清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我感覺趙凡對盧冰清的眷戀已不像剛開始時那麼強烈。如果說趙凡最初對盧冰清的感情是紅色的火焰，有燃燒一切的力量；那麼這半年來，這種情感已轉變為藍色的海水，有包容一切的力量。起初，趙凡雖然也只是默默地思念著盧冰清，但那炙烈的情感已經讓趙凡忘記了自己。而現在，愛情似乎已經不是趙凡生命的唯一，而且盧冰清也並不完全符合趙凡心目中另一半的要求，只是趙凡心中還保留著初見盧冰清時那種觸動心絃的激動。趙凡已經能夠接受以後不能和盧冰清白頭。愛一個姑娘，不一定擁有。這樣一來我反倒放下心來；不必為盧冰清的秘密替趙凡苦惱。

趙凡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