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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申沒有再求他們。
翌年大學畢業,舒申要求他們一同來參加她的畢業禮,結果他們一前一後出現,隔了廿四小時。
越是不見,漸漸更不肯見。終於得償所願,變成陌路人。
這次雙方堅不讓步,倒也有好處,至少一家人可以共聚一室。
只是多了個繼母。
算了,世事古難全,千里共蟬娟。
幸虧客廳有張長沙發,舒申可在那裡睡。
只是不知道露宿客廳七日七夜之後她是否會憔悴落形,從此變成流浪兒。
舒申知道父母親都頗有潔癖,喜歡換衣服,一天一大堆,母親更是那種心血來潮便去淋一個浴的人。
這樣的事情交在一個高明的編劇手中,即是上佳處境喜劇,抑或是悲劇?
舒申大聲對自己說:「時間總是會過的,到時,擺不平的事自然就擺平。」
這是真的,時間一定會過。
六七百尺小公寓怎麼樣多住三個人,而又是仇家,確成疑問。
同事安琪問她:「都準備好了嗎?」
舒申點點頭,「差不多了。」
安琪笑,「人生真無奈是不是?」
「到底是父母,沒法子。」
「長大了輪到我們照顧他們。」
「看著父母一日比一日老,心中真不是滋味。」
「你也會一天比一天老。」
「不要緊,」舒申說:「我不會有子女,沒人會難過。」
「真是,見過自己父母,誰還敢生兒育女。」
短短一生,充滿聲響憤怒,象徵虛無,這是存在主義作家福克納的名句。
但是張女士一直對女兒說:「你要結婚,即使有個人吵架也好,時間容易過。」
由此可知母親這幾年的時間是多麼不易過。
深夜她們通電話。
「媽媽,這次來請帶一份卑詩大學的章程來。」
張女士一怔,「誰想升學?」
「我。」
「你?最無心向學的便是你。」
「人長大了想法不同,我想與你同住,重過學生生活。」
張女士倒抽一口冷氣,「叫我照顧你飲食起居?」
「我為你解悶呀。」
「謝謝你,我一點都不悶,找自己都打算入學讀書。」
舒申啼笑皆非。
「小申,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想來慰老母寂寥,但是不勞你費心,還有,我決定改期返港,不與你父親硬拼,也不用你擔心了。」
最終體貼女兒的一定是母親。
舒申反而恍然若失,「我都準備好了。」
「別傻,一個父親兩個母親同時出現的局面絕不好受。」
「謝謝媽媽。」
她準備在第二天便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父親。
誰知一回到辦公室便看見傳真機上有字條。
「小申,我與你繼母決定延期返港,一則聽說屋價尚在上升軌,二則不欲你難做,你專心接待你母親吧,我不打算上演鬧劇,也不想與你母親見面,父字。」
舒申呆住。
來,要一起來,不來,也一起不來,真是冤家。
一靜下來,舒申寂寞了。
難怪父親要再婚,甚至再一次忍受嬰兒的騷擾。
舒申伸一個懶腰,日子還是要過,她取起電話,撥通號碼,「安琪,有沒有空出來看場戲?」
安琪沒精打採,「我媽正坐在我面前與我談判。」
「呵。」
「她要搬來與我同住。」
舒申連忙說:「你同她慢慢談,我們改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