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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們。」她的視線從李衛身上,最後落在綠腰衛風低垂的頭顱前,「路家不養不忠不義之人,你們,都走吧。」
衛風倏地抬起頭來,那雙一向寡言冷漠的臉上難得失態地看著路杳杳,嘴唇微動,搭在長劍上的手指肉眼可見地在顫抖。
「娘娘。」綠腰膝行到她面前,淚流滿面,連連磕頭請罪。
「娘娘如何罰都行,但不要趕奴婢走。」
路杳杳看著痛哭流涕的綠腰,最後和衛風無言的視線相對,這個陪了她十六年的少年,從小時候張這手保護她走路,到現在只是沉默地抱劍跟在她身後。
然後她看到衛風嘴角微動。
那時她聽了十六年的話,哪怕沒有聲音,腦海中下意識地反應出來。
——姑娘。
可他卻還是違背了諾言,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路杳杳心中早已沒了知覺,卻還是不由抽動一下,只是在冷淡收回視線時,低眸看到腰間的墨綠色的平安翡翠,嘲諷一笑,伸手拿下,扔到衛風手邊,最後默然地轉身離開。
衛風渾身一僵,牙齒打顫,看著那塊跌落在手邊的玉佩。
「是我一人之錯,娘娘不要……」江月樓不忍,出聲勸道。
卻見路杳杳突然轉身,目光中升騰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氣,怒視著面前孱弱不堪的人,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可憐心疼他們,那我呢。」
——你可憐他們的痛苦,卻為何絕口不提我的。
——你為他們求情,為何讓我這麼痛苦。
她死死看著江月樓逐漸陷入沉默的表情,長久沉默之後,突然冷笑一聲。
「我忘了,你才不是路遠道。」
「他已經,死了。」
她平靜說道。
衛風看著那叫雪白的大氅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過,而披風的主人卻不肯在他身上再多看一眼。
那雙從不曾離開長劍的手無力地搭在劍上,那一瞬間再也聽不見所有人的聲音,只有路杳杳快速離開的腳步聲。
——他再也沒有這樣疼過。
路杳杳站在客棧門口,大雪紛紛而下,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頭頂兩盞搖搖欲墜的紅燈,在地面上暈開兩朵光亮,來時的足跡早已沒了一點蹤跡。
明州奉化長史清宴宛若抓著一個燙手山芋,滿心掙扎,手中抓著渾身滾燙的江月樓,視線卻是不敢在他臉上停留一刻。
「……如何處置。」這事複雜的讓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難得含含糊糊地問著。
死了八年的路家大郎君竟然還活著,這讓他一時間如聞雷驚,心亂如麻。
「馬車。」她低頭看著自己被凍得通紅的手指,低聲說道。
清宴鬆了一口氣,生怕娘娘一時興起,讓人走路回去。
江月樓這個身體大概走幾步就沒了。
「請吧。」清宴故作鎮定地把人請到馬車邊上。
江月樓上馬車時,扭頭看向臺階上的人。
漫天大雪落在她烏黑的秀髮上,潔白的大氅和大雪融為一體,跳動的火光照得她臉色冰冷如寒冰一般冰冷,眼尾眉梢都陌生得不再是往日的模樣。
有個侍衛為她打了傘,她下意識側首看去,可又很快收回視線。
「走吧,不要讓娘娘生氣了。」清宴見人沒動,心中一慌,連忙勸著。
「清長史說得對。」江月樓微微一笑道謝著,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是一輛沒人做過的馬車。
他剛剛坐下,心中一動,馬上便看了出來。
「剛才保護娘娘騎馬的侍衛呢。」清宴站在馬車外,轉似無意地說道,「還不把娘娘的馬牽來。」
「今夜雪大,仔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