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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下圍脖,笑著說:「娘,有個好訊息,人家縣裡有人看中了我嫂做的小玩意兒,說明天讓我哥嫂帶著過去,要展示給外面來參觀的人來。」
啊?
廖金月不懂:「參觀啥?」
顧清溪便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解釋給她娘聽,她娘聽了後,驚得不輕:「這是縣裡的大老爺看中了咱們的東西?人家能稀罕這個?」
顧清溪噗嗤一聲笑了,恰好顧清溪哥出來,問咋啦,顧清溪忙叫出來嫂子,把這件事說了,她哥聽了自然驚喜不已,她嫂卻是半信半疑,搓著自己的圍裙:「這能行嗎?咱這個能上檯面嗎?」
顧清溪笑著說:「當然能,人家是覺得咱這個好,才讓咱們帶過去,嫂你就多些自信吧,挺起腰桿來。」
這時候她爹也聽到了,一家子自然是喜歡又忐忑的,於是一起過去西屋,將往日做的那些存貨好好整理,讓顧清溪給過目一番把把關。
顧清溪看了一番,各有特色,好生挑了一番,就那麼挑了差不多一扁擔,又讓哥嫂細細地碼放在擔子裡,等著明日送進城裡。
這一晚,一家子人自然是都有些激動,甚至睡不著覺,顧清溪也是心裡諸多感慨,躺在被窩裡,聽著外面的風聲,她感動得想哭。
付出有了回報,日日夜夜的努力看上去沒有白費,一切彷彿都看上了曙光,她的家人有了扭轉命運的機會。
風吹著陳舊的門板,顧清溪在炕上輾轉反側,又想起來蕭勝天,也不知道他那裡進展得怎麼樣了,縱然成功的路上註定荊棘,但她還是盼著他少吃點苦頭。
第二天還沒破曉就醒了,也沒騎車子,借了人家的驢車,說好了回頭送人家一擔子草才借來的,趕著進了城。
一路上鄉間瀰漫著薄薄的冬霧,待到進城的時候,太陽恰好露頭,金光灑下來,將那霧氣盡數消散了,整個街道都沐浴在灑金之中,就連路邊國營飯店的舊招牌都彷彿鮮活起來。
顧清溪不敢耽誤,讓她哥趕著驢車過去了縣委大院外面,她哥嫂沒見過這種場面,自然是有些拘束,不知道怎麼辦,她跑過去門衛那裡,和人家說了說,結果人家一聽:「你找閆主任啊,還沒來呢,等會才上班。」
大家面面相覷,這才知道,著急過頭了,來早了。
不過早了總比晚了好,顧清溪便讓哥嫂把驢車趕到了道邊,免得妨礙人家上班的來往,將驢車擱那裡後,各自坐在車上,揣著袖子等著。
顧清溪沒坐下,她揣著袖子在那裡來回走動,這樣還能暖和些,正走著,就聽到她哥顧建國羨慕地嘆了口氣:「看看人家上班的,真好,和咱不一樣。」
她嫂陳雲霞說:「那可不,人家能和咱一樣,咱是莊稼地老農民,人家是吃公家飯的。」
顧清溪聽了,看過去,卻見驢站在那裡,她哥嫂坐在車幫子上,驢鼻子裡往外呼氣,撥出來是白汽,她哥嫂也往外呼氣,撥出來的也是白汽。
再看人家上班的,穿著中山裝,講究的前面口袋裡還別著一支筆,手裡提著為人民服務的公文包,頭髮理得又短又齊整,文質彬彬的,確實是不一樣。
她有些心酸,又覺得沒什麼,笑著說:「哥,嫂,你們好好幹,等咱以後日子好過了,沒準也能到縣城裡來住。」
這並不是說笑話,十年後,縣城裡開始放開商品房買賣,有些村裡富的,就跑到縣城裡買房子住,還能農轉非。
她嫂笑了笑:「得,咱能有那福氣,咱農民一輩子就是在農村的命,墳上沒長那根草。」
她哥也跟著說:「你看人家城裡,馬路兩邊都是電燈,這哪是咱待的地兒啊!」
顧清溪便不說話了,她是渴盼著家裡人能過好日子,恨不得將好日子捧到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