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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疊,乘車坐船都方便,不用時一節一節套進去,用時一拉就成。不怕摔不怕打。老爺子偏愛這根柺杖,並不是說這根柺杖有什麼特別,只因為它是大女婿去外地旅遊特地為老人買的,這樣意義就不同了。農村人有幾個出過遠門,見過世面?一生一世都是守著那塊土地面朝黃土背朝天,苦巴巴地過日子。人的一生無論是慢長還是短暫的,都要經過三個階段,從哇哇落地時的四條腿成長為直立行走的二條腿到佝僂腰時的三條腿直到最後走完人生的全部旅程。人的一生是艱辛的,農村人的一生更是艱辛。到老到死生活沒有保障,即時有一點點退休費也不能按時給,一晃過了半年才發給你一個月的。肚子都難填飽更談不上有別的消費,走不動的時候就砍一根樹棍棍做柺杖,把一生拄上頭就行。老三爺和方家村的老人們在一起聊天時總是把柺杖收了又拉、拉了又收反覆把玩不厭其煩。這根柺杖在那些樹棍棍木棒棒堆裡的確玩了一回味。
方三爺拄著柺杖沒有馬上進屋,他朝樓上看了幾眼又在大門口轉了三圈,發現門口睡了只大花狗。那花狗的兩隻眼睛亮亮的,一直與老人的眼睛相對視,似乎有點敵意。這狗膽子真大,老主人回來他都懶得起身,一點禮貌都沒有,難怪老人生氣的。方三爺拿著柺杖敲了他一下,大花狗狂吠一聲跳起來就走,邊走還邊調頭看看方三爺,有點不服氣。“咋的?再來我不打死你!搞邪了!!”“那是我們家的狗!”方騰造一邊搬行禮一邊跟老爺子說。
老爺子站在那兒兩手撐著柺杖活像一隻受力均勻的鼎。“幾時喂的?去年還沒看到的!”老爺子問。方騰造看看那隻站到遠處的花狗還在盯著老人,淺淺一笑,說:“你家一走就捉回來的,半年多!”“這狗有點苕!”老人帶著情緒。“一點就不苕!” 方騰造肯定地說。“他是不認識您。”老爺不再說話,他拖著柺杖來到那棵花樹旁,自言自語地“你還沒幹死啊?”方騰造將最後一件東西搬進屋子的時候,外面就有人高聲喊他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騰造哥騰造哥,你的老婊來了!方騰造懶得理,他們總愛拿他開玩笑的。他把老爺子的茶杯拿到自己房間,從一個非常漂亮的盒子捻了幾個黑坨子在茶杯裡,開水一衝,黑坨子一會兒就伸開了手腳,那水立馬變得有顏有色。
這盒茶葉是方騰造未過門的媳婦玲玲買來的。聽說這茶葉上千元一斤哩!玲玲在大都市的世貿大廈上班,專賣茶葉。這一盒是特地買給老爺爺的。方騰造早想開啟品品,又於心不###,還是等老爺子回來再折封。倒茶時他多倒了一杯,想佔佔父親的光,試試那味兒到底有什麼不同。“騰造!還不快出來,你的老婊真的來了!”一天到黑老婊鬼婊的,你們這些人真是無聊。方騰造聲音很小,他的話全沾進了自己的耳朵。他端把大靠椅準備給老爺子送去,剛剛出門梅雨就笑盈盈地進來。梅雨穿得很清爽,白底深紅色條條短袖T恤下配一條黑色一步裙,既大方又美觀,看上去特順眼。那根粗黑的長辮子永遠梳得一絲不苟。方騰造偷偷地瞟了一眼,呦,瘦了好多,那眼睛更大。“來了,好了嗎?”騰造問的都是廢話,人家不好能來?出於禮貌他不得不開口。但他不敢看她,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後有無數的眼睛正盯著哩。梅雨走進他時沒叫他方老闆,也沒叫他方哥,她一句話也沒說,連聲都沒啃一下。對方騰造的問話她只是點點頭,想笑卻沒笑成功。
方老三爺座在那把粗大的靠椅上,四平八穩的、心也很悠閒。八十歲的人了,視力還沒有完全退光。遠了看得模糊,走近了還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當梅雨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的眼睛亮了好多。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就算認識,老三爺也不會達理她。來客不喊座客座客裝個不曉得,何況方老三爺一大把年齡的老人。方老爺子見這個有模有樣的女人筆直筆直地往家裡走,心有不快。他的頭像地球儀樣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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