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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地抽著廉價的香菸。
我和麵堂兄都給震了,一時間手足無措,拘謹地站在貨架旁叫大哥好!
大哥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對竿哥說你又跟外面的人瞎吹牛。
那個黃昏裡大哥給我和麵堂兄講了很多故事,按照大哥自己說就是他不懂事的時候做過的事。其中有他們從香港倒違禁雜誌的故事,藏在音像店裡賣給那些走進來之後什麼磁帶也不看,但是有膩膩歪歪不走的中年男人;還有他在雲南的山路上往一個兄弟的貨車上扔了燃燒瓶的故事,因為那兄弟加價嗆了他們要的貨;還有他跟部隊裡的戰友僱人挖電線的故事,還說起他自己以前的女朋友,據說現在是深圳那邊有名的歌星,晚上在酒吧裡唱一場能拿1000塊錢,我和麵堂兄想像那女人的風騷入骨,不禁有色授魂銷之感,一如陳子昂登幽州臺,感念天地之悠悠,愴然涕下。
說完故事之後大哥說你們想聽就講給你們聽,不過小孩子要好好學習,我就是把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看攤子。
如今想來他那時候也只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可說這話的時候配合指間的劣質捲菸,滄桑的像個老人。
作為回報我們給大哥講了報志願的訣竅,大哥讓竿哥那支筆坐在旁邊記,他不自己記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沒有食指,我和麵堂兄都注意到了大哥那殘缺的手,傷口已經長得很光滑了,想來是很久以前失去的那根手指。
大哥感謝了我和麵堂兄,說本來按道理該請你們兩位吃個飯,可明天杭州還有一批鞋子過來,我得去上貨。我和麵堂兄這才明白了竿哥所謂&ldo;進貨&rdo;的意思。我們在暮色中離開城隍廟,竿哥幫著他哥哥把一塊塊的門板上上。
大哥並未許諾要罩我們,我們也不敢再去找大哥。大哥並未給我們意氣風發的感覺,他蒼老而無奈,臉上的皺紋中卻帶著一絲絲的兇狠。
我們心目中的大哥應該像《古惑仔》中的陳浩南,英俊瀟灑,義氣勇敢,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可我在大哥身上再度看到了在師父身上看到的疲倦,我看得出大哥很希望竿哥好好讀書考好大學,將來不要跟他一樣在城隍廟看鋪面。
高考日近而學業越來越忙,拳館早已是不去了,孝敬竿哥的時間也沒有了,每天學校裡充斥著戰鬥的氣氛,老師們都在你的耳邊激情怒吼說,堅持!堅持!堅持!這是你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戰,考上好大學你們就會出人頭地!
好像他們都是指揮法軍跨越聖伯納隘口的拿破崙。
然而忽然間大哥的訊息就來了,是在報紙上,一場嚴打期間,大哥作為涉黑團夥的小頭目被抓了,罪名列了很多,遠比大哥自己說的那些嚴重。我和麵堂兄一下子就惶恐了,生怕某一日在校門口攔我們的不是混混而是警察,如果我們被帶到派出所去問話,該怎麼回答?出於江湖義氣我們當然應該守口如瓶,可是作為即將高考的好學生我們則應該竹筒倒豆子把能說的都說了。
怎麼大哥就變成涉黑團夥的小頭目了呢?平日裡我們嘴裡有實力能罩我們的大哥,是那麼值得巴結的大人物啊,可你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用了另一套價值觀來看他,覺得他多麼危險和下等,馬路上看見都讓人想要繞著走。
我和麵堂兄躊躇了很久很久,最後證明我們想得太多了,警察叔叔並沒有來找我們,老師也沒有,但原本也是同一屆高考的竿哥無聲地從班級裡消失了,竿哥並沒有來跟我和麵堂兄道別,也許在他們那個龐大的江湖世界裡,我和麵堂兄這樣孝敬他打遊戲的邊緣青年算不上什麼,不值得他專程來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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