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以德報德(第1/3 頁)
陳妙瞧了瞧裴熙,又看了看秦琬,不明白他們為何這般冷靜。
這世間有太多的祥瑞,坊間也有不少傳說,卻大多看不見摸不著,很多人也就將信將疑。魏王獻上的祥瑞實打實地存在,天佑大夏,盛世太平,如何能讓人不激動?偏偏眼前的這兩位,相信歸相信,卻……
他還未腹誹完,便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免不得神色一緊,躬身後退,去門外瞧個究竟。
不消片刻,陳妙回來,神色頗有些古怪,恭敬道:“裴大人特意派人請祭酒回家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裴熙的生父,上宛侯世子裴禮自入京後便一直在門下省任職,從主事一步步往上爬,做到了如今正五品上的門下省給事中。掌侍左右,分判省事,察弘文館繕寫讎校之課。不僅如此,凡百司奏抄,侍中既審,則駁正違失。也就是說,文武百官的奏摺,包括聖人的御批,門下侍中及兩位宰輔審問過之後,都要經過給事中的眼,由他們負責再稽核一遍。
處在這個位置上的人,縱談不上萬事皆知,也比旁人訊息靈通太多。
裴熙對父親極為了解,此時巴巴地喊他回去,絕不會是為了什麼子嗣綿延。故他想也不想便站了起來,對秦琬說:“今兒怕是還有什麼事,我先去探探訊息。”
他這話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一副將代王府當家,自己在裴家是客的樣子,秦琬忍不住笑了起來:“瞧你說的,裴大人若是聽見了,一頓家法又逃不了!”
“孽畜,家法,打小伴我到大的就這兩樣,不能再多了。”裴熙興味索然地揮了揮手,“走啦!若是時辰早,還能趕得上一頓宵夜。”
秦琬送他離開,待他走後,略略思忖,才喚道:“陳妙。”
“奴婢在。”
“魏王得了這一祥瑞,你們的心思會不會動搖?”秦琬對陳妙倒不怎麼藏私,問得很明白,“覺得他得天所授,身份不同?”
陳妙聽了裴熙和秦琬的談話,知曉這兩位對此事很有些不以為然的意思,本想順著他們的意思往下說,稍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太過口是心非,怕會引起秦琬的不滿,便努力揣摩著秦琬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奴婢孤陋寡聞,從未聽過這樣的稀罕事,一時頭腦發熱,信了傳言。”
“也就是說,你信了?”
“……是。”
秦琬聽了,非但沒責怪陳妙,反倒來了興趣:“照你這麼說,若是與魏王敵對的人,見著這樁祥瑞,也會心裡打鼓,覺得自己針對錯了人?”
陳妙不敢明著說是,暗地裡卻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幾千年不出一次的祥瑞,怎麼就落到了魏王手上呢?哪怕這其中有魏王的手腳,可別人怎麼就不知道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不僅他這麼想,深宮之中,亦有如此想法的說客到來。
即便是避暑的行宮,才修建三十餘年的大明宮亦是氣勢恢宏,雕樑畫棟,偏生這份難以言喻的巍峨之中,又有小橋流水般的婉轉韻致。若要論哪一處將這兩點結合得最好,當屬大明宮中的長春殿。
長春、長生兩殿,與大明宮第一正殿含元殿捱得很近,乃是實打實的寵妃居所。如今這長春殿的主人,便是幾年來盛寵不衰,後宮無人能與之匹敵的崇儀藍氏。
藍氏二十出頭,嫵媚非常,姿容舉止是少婦的成熟嬌媚,眼神卻如少女一般純潔天真,她略施粉黛,懶懶地倚著美人榻,卻讓整間屋子都亮堂起來。
她的左下首坐了一個三十許的婦人,生得也十分美麗,偏生從衣著打扮到言行舉止,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細細一瞧,就能發現,這個婦人明明清瘦又柔弱,偏偏著裝鄭重得很,氣質又不夠端莊,撐不起華服,更掩不去眼角細細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