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故意孤立(第1/3 頁)
關注代王的人,自然不會錯漏代王夫婦“十分信任”的孫道長,秦放也不例外。他知道,孫道長收留了六個青年,五男一女,卻無一人得其真傳,頂多算個記名弟子。眼前這位看似清冷,實則嫵媚,眼波流盼,弄得人心癢癢的少女,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
長安權貴世家多如牛毛,疼愛女兒的長輩也不少,從幕僚或屬官的女兒中給自家閨女挑幾個伴當極為尋常,卻也只是閨中好友,沒有長久相處下去的道理。別的不說,使女得陪著主子嫁到夫家去,伴當會麼?
出身良家的媵妾,永遠是當家主母忌憚的物件,嫡妹年紀小,容易被哄,萬一被人騙了可怎生是好?
出於對“常理”的自信,以及一兩分對秦琬的偏愛,秦放一時間竟忘了秦琬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心中對陳妙敵視得緊,面上卻露出一絲訝異:“孫道長的徒弟做……使女?”
“說是使女,其實就掛個名兒,沒簽賣身契。”秦琬笑道,“六娘蘭質蕙心,深諳修道之法,我怎會辱沒了她?”
秦放聽了,越發擔憂,卻不知該說什麼。管事媽媽低著頭,心裡頭有些不屑,卻沒表現出來。
小地方來的就是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世面,貿然就對人推心置腹。留這麼一個名義上是奴婢,實際上是良家的狐媚子在,將來有的是苦頭吃!
見秦放欲言又止,秦琬笑了笑,問:“時候不早了,三哥不去書房麼?”
秦放思來想去,也不知一時該說什麼好,心中將這件事記下,才有些遺憾地說:“這就去!”
分開之後,秦琬揮了揮手,讓管事媽媽下去,才問:“怎麼?她給了你很多苦頭吃?”
說罷,也不等陳妙回答,便道:“回院子後,你隨意找個二等侍女,向王媽媽傳聲話,將她打發了吧!”
陳妙長得比女子還好,心智堅毅卻遠勝世間極多女子,自不樂意這些後宅瑣事,更不耐煩她們的小心思。儘管如此,他也知道,管事媽媽們以“教規矩”的名義拿捏新人甚至主子,早已不是什麼稀奇事,女眷們早已習慣。為這等小事打發管事媽媽,實在太過小題大做,甚至會落個“不仁”的名聲。故他聽了秦琬所言,忙道:“縣主切不可為了奴婢,折損自己的名聲,若真是如此,奴婢萬死難辭其咎!”
“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秦琬若有所思,頓了一頓,又道,“若她敢撒潑,仗著伺候過阿孃,不將我放在眼裡,便命人將她送到附近的姑子,廟去,日日為阿孃祈福。”
陳妙看得出秦琬心志已決,不敢再勸,心裡頭卻暗暗叫苦。
秦琬見狀,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走。
身為七尺男兒,卻不得不易弁而釵,陳妙肯定是不甘的。既是如此,就將他的地位擺得特殊些,放到所有人的對立面,讓他認清楚,除了老老實實地跟隨自己,他並無第二條出路。
這些天觀察沈曼的貼身侍女,秦琬已經看明白了,雖說親疏遠近有些差別,一等侍女的存在卻不容忽視。她們或管著主子的衣裳,或管著主子的首飾,或管著庫房的鑰匙,或安排主子的飲食,說是主子的左膀右臂也不為過。這樣的存在,無論去了哪個,都能讓主子不方便好一陣子。
秦琬生長於鄉野,身體裡流著皇族的血,卻能客觀地看待每一個人。若有一技之長,又或是風骨卓然,哪怕是賤奴之身,秦琬的態度也會溫和而平等,絕不因地位的差距而產生歧視。她的不屑,從來只留給自作聰明的傢伙,心狠手辣的蠢人,孤高自詡的庸才等等。當然,還有一種例外。
依附他人而活,為了榮華富貴和安逸日子,放棄做良民的機會,寧願做奴婢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才智多少,哪怕你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能將一應事務處理得分毫不差,秦琬也不會用正眼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