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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凌晨來的,她有點累,靠著沙發休息的時候,忍不住稍微靠了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傅斯里也已經醒了,她微微起了下身,感覺到一條毛毯從肩膀滑下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安安靜靜地靠在病床看著她,甚至在她睜眼的時候,他還保持著那種出神的狀態,似乎在這刻的平靜之中得到了美好的滿足。
直到席影出聲,他的眼神才慢慢地變換了,那種眼神,彷彿是得到一點點希望之後,又被完全抽走,又好像是正在做的美夢結束不得不回歸現實,眷戀之中透露出一點悲傷的茫然和失落,下一秒就湮滅成徹底的黑色,唯一的光亮都消失了。
席影的心裡也因為這個眼神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有那麼一刻她產生了一種茫然,曾幾何時他們親密到恨不得永遠留在對方的身體裡,現在卻到了一種多說一句話都多餘境地。
席影馬上坐直了。他幾乎被席影的這種下意識防備的眼神刺傷了,強壓著自己收回了視線,避免自己的注視再給她帶來壓力。
「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
他點點頭,把氧氣面罩摘掉,艱難地吸了口氣才開口:
「太晚了,讓陳常送你。」
席影點了下頭,聽到傅斯里又說:「以後他們不會聯絡你了。」
有了傅斯里這句話,席影鬆了口氣。她已經打算好之後不再接受陳常的請求,今天是最後一次來看傅斯里,也算是還之前陳常照顧過她的人情,但她本身是個不習慣去拒絕別人的人,所以傅斯里的這句話算是給她減少了一點壓力。
看到她鬆了口氣的樣子,傅斯里覺得燒心地疼,「我還有些話想告訴你。」
席影應聲停下腳步。
他的目光凝滯在病房窗外,語調平衡地像個機器,「做人應該狠心一點,你已經接觸社會這麼久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就永遠不要靠近我,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我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好好珍惜你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
「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想知道我想對你幹什麼,所以這段時間只能儘量讓自己消失在你面前。但是這種滋味你看見了,並不好受,但凡你對我心存一點舊情如果沒有,就算我求你,就請你不要再讓我承受這種煎熬,可以嗎。」
席影看到傅斯里蒼白的臉上是極度的冷靜,除了憔悴和微微落寞的話語之外,是一片淡然的疏離,淡然得讓席影覺得自己來這裡是一個錯誤。
因為他們性格的相似之處,有那麼一瞬間,她理解了傅斯里話中的深層用意,於是感覺到心臟傳來一絲沉悶的鈍痛。
席影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拎起包就走了。
在席影出門的那一刻,傅斯里突然倒在病床上,彷彿一股巨大的悲哀擊倒了他。
他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在心裡瘋狂警告自己。記住自己的承諾,不準去追她,不準去抱她,更不準碰她。將這一切瘋了一般的慾望往內化,可是他做夢都想把她抱在懷裡,問問她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要結婚了,為什麼還是瘦了。
他感覺胃裡湧上一股止不住的血腥味,衝到鼻腔和喉嚨,那感覺就像有石頭在擠壓他的五臟六腑,他終於忍不住嘔出一大口血,鮮紅的顏色在白色被子上簡直觸目驚心。
這個場面把陳常嚇得大驚失色,趕緊叫來醫生護士給他處理。
在忙亂之中,陳常看到傅斯里本能摸身旁的東西,意識到他在找那塊染血的圍巾,卻始終撲了空,看到傅斯里沒有摸到圍巾而露出那種無助苦澀的表情,陳常心裡一酸,上去握住傅斯里的手。
他死死抓住陳常的手,瘦削的手臂青筋爆出,顯然已經忍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