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5 頁)
火急火燎。
我忽然滑稽起來,對徐衍之說,“我在慶幸,幸好你不是西裝領帶衣冠楚楚,否則會把我的房子設計成積木堆。”
“哦?”他有興致地看著我,“那麼你希望你的房子變成什麼樣子?羅馬圓柱廣場或是迪士尼城堡?”
“哈,”我呵呵大笑起來,“我不介意你把它弄成山寨茅屋。”
“那我自由發揮。”他眉梢微翹,“但總得聽客戶要求。”
我想了想說,“只陽臺設計成咖啡館露臺,其他室內一切從簡。”
“咖啡人生?”他朝我舉一舉手裡的咖啡杯。
“藝術家常常敏感。”我點頭笑,“但是老爸常常埋怨我不喝鐵觀音,卻一味只喝洋貨。”
“我不過只有個小作坊,藝術家怎麼敢當。”他倒謙虛,“你的咖啡比得過上好咖啡館的味道,也不怪你愛它。”
我有些意外。父親和於建峰喝我煮的咖啡,常常像吞嚥白開水一般,彷彿索然無味。他卻大加誇讚。
“如果有爵士樂更好。”我說。
“最好還是老頭King Cole的聲音。”
呵,他比我更不著邊際。多年來頭一次見面,我與徐衍之竟可以談笑如老友。他誇我的咖啡上好。歲月已經將他磨礪得氣度沉穩,比實際年齡更加老成的沉穩。但他骨子裡有浪漫情愫,包括額上那條隱隱的紋。
“當年你說去巴黎是為了學金融,但是現在為什麼做起室內設計?”我記得問。
“當年?”他微笑,“昨天的事情都會變卦,更何況當年。”他站起來扯開落地窗簾,他的背影在陽光裡輪廓模糊。
昨天的事情都會變卦。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長久或是永恆。這道理亙古不變。我輕輕嘆氣。
“不過,”他轉過來,笑容柔和,“我倒確實做過一年的海外市場部經理,那時算得上工作狂人,整天為打拼業績廢寢忘食,唯一令我疲憊的是人際關係。一次開會與頂頭上司爭辯,我很激動,大罵他管理不夠人性。後來遞辭呈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某些人終於不用再全神貫注地等我出錯。”
“你是我見過最自由的人。”我由衷地說。自由的人活得輕鬆。他生性不羈,所以不容易被生活左右。
“如此自由的代價是三年的事業空白。”他輕笑。
我深籲一口氣。這男人跟我一樣不信命。
“當年你還是穿白紗公主裙的小孩子,戴蝴蝶結。”他忽然說。
我不置信,“那時我至少十二三歲,怎麼是小孩子?”
他一怔,又玩笑地說,“大概我老了,所以即便看到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也覺得是小孩子。”
“三十而立,怎麼就老了?況且男人四十一枝花。”
這下輪到他大笑。
他放下杯子,緩步走到陽臺前,推開玻璃隔窗。不久轉頭對我說,“這個陽臺極好。”
“居高臨下腳不著地,看過半片城市的山水兩重天。自然是好。”
“就是說,地勢難得。”他說,“這個地段這個樓層,通常貴得流血。”
“這是託父母的福。我並沒有這個能力買下它。”
他看我一眼,溫潤地笑,“你太謙虛了。我在法國的時候,常常上中文網,都能看到你在雜誌專欄裡面的文章。”
“你是說女人花開那個專欄?”我訝異,他竟然看過。
“嗯。寫得完全不似一個二十多歲女子的手筆。”他贊。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不知天高地厚,老氣橫秋還以為自己事事都看得透。那種文章只能騙過高中小女生。”
“老氣橫秋?現在能夠如此冷靜地老氣橫秋的人,已經不多了。”他眸子裡是完全的讚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