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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花朵之前相遇,他握住了她,微一用力,她的身子倒進了他的懷裡,他找尋著她的嘴唇。
“不。”她輕聲的、虛弱的說。
“或者你會說我庸俗。”他的胳膊繞住她,強而有力。“但是,我願用一生的幸福,換你的一吻。”
“不,不,不。”她一連串的說,一聲比一聲低微。他的力量支配著她,那對熱烈的眼睛具有燒灼般的力量,她感到自己在他的注視下逐漸的癱軟融化。然後,他的頭俯了下來,雲和天在她閉攏的眼簾前消失,岩石在她腳下浮動……一段旋乾轉坤,天翻地覆的時刻。再張開眼睛,他的眼珠正深深的望著她,那裡面已沒有慧黠,只有令人震撼的深情。
“你使我情不自已,”他喃喃的說:“你是個詩、畫,和夢的混合品,勾動起人靈魂深處最美的情操。”
“但是,這是不該發生的。”她掙扎著說。
“不過,已經發生了,是不是?昨晚,當我們一見面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或者是,但,依舊是不應該發生。”
“你不是世俗的女孩子,為什麼要用世俗的眼光去評定該與不該?”
“世俗不會因為我們活著而不存在。”她淒涼的說:“請告訴我,你愛你的太太嗎?”
“是的,”他點點頭,放開了她。“你說得對,世俗不會因我們活著而不存在,但是,面對著你,卻無法想得到世俗。”
“反正,一切會結束,”她用手撥弄著峭壁上的小花,低徊的說:“明天是最後一天,於是,我將回到我的金絲籠裡,這一段,只是生命裡的外一章,留下的是回憶。人,有回憶總比沒有好,是嗎?然後就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的金絲籠,”他咬咬嘴唇,眉毛輕蹙了一下。“一定是個精巧而安寧的所在,是嗎?”
她貼著峭壁而立,面對著大海,一陣風吹來,她衣袂翻飛,巾角飄揚。微微仰起頭,她惻然而笑,輕輕的念:“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她停住了搖搖頭,笑笑:“好了,我們該走了。”
是的,該走了,太陽正在海面沉落。許多時候,時間是停駐的,許多時候,它又快如閃電般消失。假若人有能力控制時間,需要它停駐時它就不走,需要它消失時它就飛躍過去,那麼,這會是怎樣一個世界?
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
他們在黃昏裡漫步,風刺刺地颳著人臉,冰涼的手握緊著冰涼的手,但心頭始終是暖暖的。她平時走不了十分鐘,就會感到疲憊,今天走了那麼多路,仍然了無倦容。如果他願意走到天涯海角的盡頭,她想她也一定會陪他走去的。
他們終於在一家小飯館歇住了腳。他叫來了烤肉火鍋,桌子中間那個炭爐子,雖然有一股淡淡的煤煙,但那跳躍的火舌,美麗極了,也溫暖極了。她覺得比在豪華而古板的大餐廳有意義得多。
抬起頭來,她接觸到他關懷而黯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她對他微微一笑。奇怪,在這一刻她倒並不覺得傷感,三天!
已經夠充實,她從不願對任何東西過分苛求,有這樣的三天,有這奇蹟般的一份感情的收穫,亦復何求?
“再吃一點?”他問。
她搖搖頭,微笑著繼續凝視他。他們都沒有喝過酒,但醉意卻在席間流轉。
“那麼,走吧!”
走出了那家飯館,穿過了熱鬧的街頭,順著腳步,來到的是淡水河邊。
“橋!”他說。
橋,跨水而臥,一盞盞的燈把橋串成一串,那麼長,從這頭看不到那頭。夜霧濛濛下,橋影在水面搖晃,像出於幻境般,帶著不可思議的誘惑力。
“到橋上走走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