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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誦幾遍後朱常洛點了點頭,果然好意境。不知這世上有幾個人真正能夠做到聯中所說的寵辱不驚,去留無意呢……攏在袖中的手輕輕捏了下那個東西,這可是葉赫忙活了一晚上,直到清晨才帶回來的成果。
“老爺,您可回來了,小殿下等得可有一會了。”喝了好一陣茶後,隨著一陣腳步聲響,有人急向這裡走來。
“快,快,引我晉見。”隨著申忠撩起的門簾,一個鬚髮半白的老者邁步進來。在朱常絡看來,疾行進來的申時行臉上有驚喜,也帶著明顯掩飾不掉的焦慮和急燥。
申時行現在心情很糟糕,很壞,壞到可以用氣急敗壞來形容。起因是禮部右侍郎張位天沒亮時就登門拜訪,幾句話後申時行臉色大變。
“閣老明鑑,那摺子落到了羅大厷手中,就等於落入了鄭國泰的手裡。下官雖然身為禮部右侍郎,卻是彈壓不住羅大厷。下官若是沒料錯,只怕這兩日言官們必有一番動作,閣老可要速速想辦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張位這樣說不是沒有原因,他也看過那個摺子,不但是他,禮部好多人都看過了。說實話他簡直不相信那個摺子是出自申時行手筆。可是筆跡宛然,又有皇上御批,這個是絕假不了的,張位只能感嘆一句老話真沒說錯,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溼鞋?
“惟親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典。”這是申時行摺子中最要命的一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皇上你自個說了算,自已拿主意,不要理會那些小臣就可以了。
誰是小臣,誰是大臣?我們是小臣,你是大臣?!
刺眼入心,難以忍受!
同樣一句話,若是一個普通官員說出來,那真的沒什麼。可是身為一閣首輔,以申時行在眾臣中的威信與人望,這句話說的後果就是完全不可原諒!因為這句話打擊面太大,幾乎囊括了朝中上下所有官員。造成的影響力之壞,就算是把持內閣十幾年申時行也擔不下來!“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申時行的下場已經註定。
這次危機讓入仕幾十年來的申閣老破天荒首次感到六神無主……此刻的他不怕丟官,他怕丟人!
自萬曆十年入主內閣以來,旁人只見他在內閣首輔位子上風光無限,可有誰知他忍辱負重上下協調,獨撐大局,他受的苦只有他自已知道。時至今日,對於首輔這個位子申時行雖有遺憾卻無留戀,自避嫌在家這麼多天,他想過很多種自已最後的結局,可眼下這一種要賠上自已一輩子的官聲和名譽為代價,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張位走後,申時行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坐轎來找禮部科給事中胡汝寧。胡汝寧是羅大厷的上司,這是申時行這一輩子第一次低三下四的求人,胡汝寧很給面子,可惜羅大厷不給面子。
事情似乎已經山窮水盡,從禮部出來後申時行幾乎是癱在轎子中回來的,這個時候皇長子來幹什麼?
帶著疑問打量眼前這個勉強可以稱為少年的皇長子,眼白眸清,丰神俊秀,申時行一陣恍惚,似乎瞬間回到幾十年前自已在裕王府初見萬曆時的情形,心底一陣悲傷,眼圈隨即一紅,醒悟到自已的失態,不好意思的強笑道:“老臣年邁眼花,見殿下風采酷似陛下當年,一時失態,殿下莫怪。”
“閣老真情流露,常洛感同身受,不敢見怪。”
二人分賓主落座,申忠送上茶來。申時行一身家常便裝,顯得隨意安祥,可是臉上頹廢落寞之色卻是遮掩不去。
“常洛不避耳目前來叨擾,是有一物來交還閣老的。”說完在袖中取出一物,交到申時行手中,笑吟吟道:“完壁歸趙,也省得閣老為此事日夜焦慮。”
這不正是遞進宮裡那份摺子麼?可是此摺子不是在羅大厷手上麼?如何又會到了皇長子手裡?申時行永遠忘不了剛才羅大厷面對自已時那種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