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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車尾窗玻璃砸下。她好像沒有怎麼用力,甚至好像心裡其實沒有想過真的會把玻璃打碎,只是在意識上做了個象徵的動作,那玻璃就像變魔法一樣自動破開,像下雨一樣滴滴答答地灑下。在耳中那是多麼清脆的聲音,多麼像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雨粉。那一擊令她由一個旁觀者變成一個參與者,就算她參與的是犯罪的行為。她竟然一點不怕,而且一點不後悔,站著對自己的成果觀賞了一會,才懂得該趕快逃亡了。她沒有忘記帶著鐵鏟,回到路口,敏捷地鑽到欄杆後的草坡上,使盡力氣把鐵鏟往它的原位拋下去,然後回來,拉著不是蘋果的手,說:跑啊!當時附近其實可能有其它人在場目睹這一切,但後來都沒有人過問了,而她們眼中也沒有察覺到有任何其它人存在,她們只知道,在這一刻,世界上只有她們兩個,兩個共同受到了屈辱的人,兩個共同反擊的人,兩個一起跌倒的人,兩個分擔了罪行的人,兩個卑微的,力量薄弱的,原本應該會是格格不入的,可能互相傷害的,但卻也互相原諒的女孩。跑啊!不是蘋果和貝貝,在大學校園下山的路上拼命奔跑,拉著手,從高空下望,會是兩個幾乎看不見的點子,但與山上衣冠楚楚言辭華美氣派堂皇的、會聚著公眾目光焦點的大型典禮相比,這兩個點子才是我關心的。她們才是我們故事的主角,不是那些授受虛銜大人物。
跑吧!貝貝,不是蘋果。遠離這個罪惡的場所吧。
公路上的終曲(1)
曲:不是蘋果 詞/聲:貝貝
當沙啞的歌聲冒起 窗外的風景默默無言
公路上的楊樹垂著哀悼的姿勢
我知道離你越來越遠了
我們還會再見嗎
天上的雲不會塌下來吧
荒蕪的田野不會忿然起來把高架道推倒吧
我不會就此任由記憶把我拋棄吧
耳裡響起爆炸的聲音 心就不動聲色裂成碎片
在高速前進中髮根有向後的拉力
你大概不會記起我的樣子
連偶然也不會
坐上你的船我們航向夢中的城市
可以不捨得甲板上的風和水花嗎
可以用這個做藉口留下來嗎
報告船長 前面有颶風
這可以是擁抱的理由嗎
望遠鏡中的黑點是真正的島國吧
城市腳下的陸地不會毫無預告地消失吧
我不會毫無保留地流淚吧
歌曲終結的時候 決不會再按回放鍵
天氣轉涼我的咳嗽將會持續
入黑後玻璃窗上顯現自己的影子
普通的矮小的女孩
報告船長 前面風平浪靜
公路上的終曲。
想不到是這樣子。在回元朗的通宵巴士上,貝貝說。對啊,好冇癮。不是蘋果撕了塊香口膠,放進口裡,又給了貝貝一塊。巴士沿著海岸邊的高速公路前進,左邊可以看見青馬大橋,皇冠狀起伏的鋼吊索列反映著幻彩的燈光。其實都是為了有化石才叫你們去看,如果不是,在家裡睡覺好過。不是蘋果說話的時候,牙齒間有香口膠的粘接聲。也沒關係吧,反正除夕都沒事做,怎麼都是白過。舊年除夕去邊?有沒有玩甚麼千禧倒數?沒有啊,阿政最憎這些東西,他說千禧年根本一點特別都沒有,跟任何一年沒分別,年份日期都是人發明的東西,沒特別含義,所以不肯參加這些虛偽的遊戲。這個人真是想壞腦,硬是要講不同的東西,道理多多。那你呢?我?我都沒有,在家裡睡覺。你說青馬大橋好不好看?青馬?好似入鬼門關的通道一樣,一開啟門,惡鬼就湧出來,你說不是嗎,那些燈好鬼幻,令人想起牛頭馬面。哈,叫牛馬大橋好過。牛鬼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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