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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是勳摒退眾人,說有密事相告。是勳也挺好奇他還有什麼說辭——這大概也是職業病了——便即應允。
他當然也考慮到了,莫非秦子敕欲單獨相對,想要謀刺我乎?可是瞧瞧面前這老頭兒也五十多了,消瘦清癯,仿如風中之燭,入帳之前搜過身,又沒帶什麼兵器——我好歹也練過幾天武啊,腰間還有佩劍,有何可懼?
倘若換了一個不知名的蜀使,或許是勳還不敢如此託大,但秦子敕嘛,他也是久聞其名了,就史書所載,主要功勞就是出使過幾回東吳,把張溫駁得啞口無言而已,從來也沒有領兵打仗的經歷。這就一純耍嘴皮子的文士啊,有什麼本事能做刺客?
所以大著膽子摒退眾人,單獨與秦宓相談。秦子敕一瞧沒有別人在了,便即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對是勳說:“宓今來此,實李正方所遣也,正方前使人傳佈謠言於洛中,雲都督有叛魏之心,欲使都督君臣相疑,乃可從中取事耳……”
是勳這回是真的茫然了,心說這又是玩兒的哪一齣啊?你秦子敕竟然將如此隱秘事向我合盤托出,難道是欲效張松獻地圖,想要背主求榮不成嗎?
就聽秦宓續道:“今觀都督神情,料已有妙策相應,是正方無能為也,則蜀必滅。蜀滅無妨,但恐火焱昆崗,玉石俱焚,城破之日,吾主亦不得全也……”
是勳聞言,略一思忖,終於恍然大悟,當即質問道:“卿言汝主,得無為振威將軍耶?”(未完待續。)
第三十六章、鐵券丹書
這“振威將軍”,既非曹魏軍號,也非蜀漢軍號,乃是前漢建安六年,曹操以漢天子之命,策拜益州牧劉璋之號。秦宓說就怕成都城破,自家主公也不得保全,是勳心說你家主公是誰了?肯定不是劉封啊,應該也不是劉禪——蜀漢若滅,劉禪不死也要做階下囚,罪有應得,怎麼說得上是“玉石俱焚”呢?那麼就只可能是一個人——蜀中故主劉璋劉季玉是也。
馬謖為是勳打探蜀中風俗人情,早就有了回報,說蜀人多思劉璋。其實劉璋跟劉備壓根兒沒法比,後者是鳳凰,前者是草雞,劉璋治蜀的時候,蜀人也大多不服他,思得明主而取代之。可是誰想到等劉備上臺以後,很多蜀人反倒又轉過頭來思念起劉璋來了。
劉璋對於蜀人來說,本是外來戶,重用東州士——那是他老爹留下來的舊班底,不重用也不成啊——抑壓巴蜀大姓。然而劉備同樣是外來戶,不但同樣重用東州士,還帶來了大批荊州士和原從將領,把蜀人給壓制得更狠。說白了,劉璋治下的蜀地土著是二等公民,等劉備入川以後,更降格變成了四等公民。
而且劉璋統治的後期,為了平衡麾下勢力,控制逐漸尾大不掉的東州士,隱隱有重用巴蜀土著之意,劉備可一丁點兒這種想法都沒有。所以雖說劉璋闇弱,劉備仁厚,可是土著士大夫反倒更傾向於劉璋——至於老百姓,劉備連年征戰,尚且得不到足夠休養生息的時間。百姓並無得利。故此也未必傾心相服。
在原本歷史上。要到諸葛亮治蜀以後,始得民心歸附——當然啦,被抑壓的封建地主還是不滿意,時不時要搞點兒小動作出來。對於地主階層來說,誰管國家是否昌盛,政治是否清明啊,只要給我足夠的上升通道,可以保證家族安泰即可。
再加上劉備已經死了。而曹魏大軍壓境,則蜀地土著改換門庭的心思,比那些荊州士、東州士都要強烈得多。只是要想成事,進而在新統治者麾下謀得足夠的好處,就必須擰成一股繩,並且推一個領袖出來才成啊,誰可為領袖呢?劉備的舊敵、蜀中的故主,那便是一面天然的旗幟可資利用啊。
是勳因問秦宓:“子敕家鄉何處?”關於秦宓的出身,史書上當然也有所記載,只可惜是勳記不清了。秦宓回答道:“宓即廣漢綿竹人也。”是勳點頭。心說果然,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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