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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喚他的名:“無繇,我背一首家鄉詩人寫的《歸去來兮辭》與你聽,可好?”
緊了緊那隻纖細的手,顏路笑答:“好。”
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丘。
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
善萬物之得時,感吾生之行休。
她在夜色裡嘆息:“真想跟無繇也過這樣的日子……”
商橒說得一臉嚮往,這些時日跟顏路在外走動,過目的繁華與蒼涼皆讓她難以忘懷。以前書本所學,皆已漸漸淡忘,只依稀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山河破碎,處處劫灰。商橒不願再去想,她閉上了眼——赤地千里又如何呢,只要她的身邊有顏路,其實哪裡都一樣。
“無繇……”
在望見小聖賢莊硃紅的大門時,商橒忽然止步不前,顏路回頭時,她的臉上又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拉緊他的手,她說:“一直想對你說一句話……可是又一直不敢說出口……橫豎都要成、成親了,我決定還是說好了……”
顏路忍俊不禁,商橒說了一堆的話,但沒有一句是重點。他寵溺地拍拍她的頭,商橒深吸一口氣也只憋出了一個“我”字。
“我”了很久也沒“我”出個下文,她抓了一下頭髮,當日對烏凌說的時候都沒覺得難為情,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烏凌聽了之後是很感動的,還直說可惜了顏路沒有聽見。可現下……
“阿橒。”顏路抬起商橒的下頜,看著她慌亂的神色低頭問道,“你是不是想說……禮恆敬之,生恆愛之?”
“無繇怎知……”想到第二日在客棧醒來時顏路也在,商橒眸中的異色便減退了一半。跟烏凌相見不過數面,但商橒知道,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若不是放得下心的人,他一定不會離開自己。
顏路微微一笑,將她帶進懷裡,“阿橒,不要敬,要愛。”
商橒也被這溫和的笑意感染,當一切都歸於寂靜時,月光撒了一地,她在他的懷裡,嗅著唯有他身上才有的淡淡的蘭馨,她說:“是愛。”
回到淇澳居時已是深夜,稍作打理之後顏路便讓商橒先行歇息。商橒拉著他的衣袖問難道他不歇息?誰知顏路只是搖搖頭,說有事待辦,至於是何事,商橒是怎麼也問不出了。她有些鬱悶,在榻上翻來覆去就是也睡不著,明明她很困的。
想到咸陽的祭祖,商橒還猶自覺得自己尚在夢中。那樣盛大的場面,幾乎顏氏宗族的人全來了,顏桓老先生也是一身黑紅禮服,大氣而莊重。本來祭祖之後便是擇吉日成親的,因為再過不久便是秋季了,秋季不婚是這個時代的風俗。但顏路一直在意著她的想法,顏桓老先生也表示了他的諒解。還是第一次,她在這個不苟言笑的老人的臉上看見了溫和的笑意。每每看見顏桓老先生,商橒總會不自覺地想到掌門伏念,那日秦始皇來小聖賢莊時特意帶上了夏太醫,不知那位神秘的病人可有好轉?之後也沒聽掌門提起,就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本來她想問問顏路的,可轉念一想或許這是掌門的私事,便作罷不提。說來她對小聖賢莊還真說不上熟稔,除了子思會與她說上幾句話以外,其他人對她或敬而遠之,或愛理不理。商橒撇嘴,心裡也憋了好大一股氣,看不起女子也不用這麼明顯罷?
祭祖后帝第二日,她便與顏路踏上了回桑海的歸程。臨走時,她於馬上頻頻回頭,終是對著負手而立的老人喚了一聲“伯父”——雖然她自己還是會覺得有些奇怪。笨拙地下馬,她對著老人福身:“伯父……阿橒走了。”
老人扶起眼前的女子,捻著鬍鬚呵呵而笑。他以為他們之間的誤會雖已消除,讓商橒改口或許還需要一些時日。畢竟他們彼此之間的第一印象,似乎都不太好。
身為族長,他不能隨意離開咸陽,顏路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