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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嘉興城被觀瀾山莊經營得滴水不漏,巡撫、按察、佈政皆需看其眼色行事,這樣一處所在,自然他們諱莫如深,閉口不談,故觀瀾山莊之名,不顯於外,神秘莫測。
觀瀾山莊這醉南湖酒產量極少,每天百斤,從不多釀,且只售於豐樂樓,所獲財富,卻遠非平常人能夠想像。
朝廷酒稅從釀酒所用米計算,每天百斤,稅金極少,但醉南湖品質絕卓,遠非其它美酒能比,名氣越來越大,但產量不增,物以稀為貴,自是酒價上漲,成為臨安了第一名酒,尋常富人,卻也無緣得嘗了。
蕭月生穿過堂皇的歡彩門,甫一出現在燈火通明、琴瑟悠揚、歡笑喧鬧的酒樓下,樓前站著兩個紫衫少年便躬身行禮,絲鞋淨襪,眉清目秀,他們是酒樓的迎賓。
「……蕭莊主!是您老大駕光臨,快請,快樓上請!」那左側的少年略一怔,忙開口叫道,他清秀的臉上布滿微笑,殷勤中又不諂媚,頗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氣度。
蕭月生微笑著點點頭,隨他上樓往裡走,這兩個迎賓之人亦是大不簡單,幾有過目不忘之能,幾乎來過的有身份之人,他們都能記得七七八八,唉,有這本事,去讀書治學,也差不到哪兒去,蕭月生浩嘆。
感慨中,已是上了樓。
一樓全是散桌兒,近有五六十桌,且桌與桌之間極是寬敞,可見酒樓之大,桌上器皿俱是銀質,銀光閃閃,客人與花枝招展的女子雜坐於一處,如錦簇的花團,霓裳羽衣飛舞,唱曲的,彈琴的,雜耍的,歡笑聲不絕於耳,熱鬧之極。
這些女子中,多是姿色不俗,或精於媚,或精於藝,在此只是陪酒,賣藝不賣身,是些教坊司下的官妓。
二樓是屏風隔成的單間兒,三樓則是雅軒,雖有絲竹琴瑟之聲,技藝精妙,遠非一樓那些女子可比。
來這裡吃飯之人,非富即貴,自然不會吃飽喝足便結帳離開,而是邊吃邊玩,或來些詩對,行個酒令,一頓飯下來,便是半夜,這時的酒樓,只見進人,不見出人。
蕭月生也不點菜,只讓上一桌兒最好的菜,然後開啟軒內小窗,臨窗而望西湖,夜風泛寒,他毫不在意,隱隱約約、縹縹緲緲的歌聲隨風吹來,卻別有一番趣味。
他那幾樣菜都是最好的,自然花的工夫有些長,他也不著急,目光穿過夜空,心神已飛至西湖,細細觀看。
每艘花肪上演的皆是相似的情景,或酥胸半露,鬢髮蓬鬆,汪汪水目,令人忍不住要吞了下去,或是正襟危坐,彈琴唱歌,男子們雅者搖頭相合,俗者上下其手,或已劍至履及,翻雲覆雨,花肪微晃,其中百態,皆是浮華眾生的生活。
看著看著,蕭月生忽然有些感慨,心中竟有些沉重,忽然有種做些什麼的衝動,這些鮮活的生命,鐵蹄踐踏之下,不知又能幾人能夠活下來,唉——!是該做些事情了!
思忖間,他忽然感覺有一絲異樣,好像整個酒樓的聲音忽然降低了許多。
心神一分為二,發覺一樓大廳,如今啞雀無聲,自己上來時的喧鬧熱烈的情景已不再。
酒樓大廳內,中央一桌,酒菜尚冒著熱氣,桌旁端坐著五位衣著奇特之人,他們腳下地上,躺著兩個年輕男子,一動不動,整個大廳,俱被其吸引。
桌旁端坐的那五人,明顯是一主四從。
身材中等,四肢勻稱,顴骨頗高的少年坐於主坐,其服華美,卻有幾分彪悍之氣,恍如出身軍旅。
旁邊坐著兩位,一看即知是一文一武,剃著禿頭,身材短壯的男子氣勢懾人,蹋著鼻子,小眼睛內閃爍的目光令人發寒;另一位則是儒服短巾的中年美男子,氣度翩翩,微撫清須,頗有風流名士的風采。再下坐的兩人則是一個負劍道士與捲毛深廓的番外之人。
這般一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