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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劍派諸人默默不語,冷眼觀瞧。
被背著的少年甫一落地,頓時摔倒,看那兩腳不規則的扭曲狀,便知其腿已斷。
本是蒼白的面色頓時變得臘黃,額頭一層冷汗在明亮的大廳中微微閃亮,他緊咬下唇,牙齒已嵌入下唇肉中,兀自哼也不哼一聲,雙目低垂,盯著地毯。
龍正雷修長眼中憐惜之色一閃即逝,抬頭指著地下少年,揚聲對面無表情的賀鑄雪道:「賀掌門,這個混小子,酒醉蒙心,竟在哈瓦鎮的巴紮上對貴派弟子無禮,實乃色膽包天,龍某已按龍家家法懲處於他,這次前來,便是誠心賠罪!」
「行了行了,龍家主不必大驚小怪,此許小事,不值一提,他雖做了糊塗事,卻被我那不成器的徒孫打傷,未能鑄下大錯,就算兩不相欠吧!……再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咱們老傢伙也不必那麼操心!」賀鑄雪擺了擺手,將胸前的銀髮拂至身後,看著地下之人,玉面滿是憐惜,口中輕描淡寫,連推帶卸,兼且綿裡藏針,頗為厲害。
「唉,真是狠心,好好的一個小夥子,看被你們折磨得!……唉——!」賀鑄雪搖著頭,頗為明亮的雙眸蘊滿不忍與憐惜,以一聲長嘆結尾,惹人同病相憐。
「唉——!沒辦法,龍家便是這般家規森嚴!」
龍正雷亦是以一聲長嘆應之,看著腳下的少年,亦滿臉痛惜:「龍某視他們如親子,可惜人雖有情,家法無情,即使是龍某範之,亦逃不過家法之懲!……這是龍家家運綿長之本,遠非旁人可知!」
隨即他傲然一笑,下頜微抬,一臉昂然:「龍家之人!須是敢作敢當的錚錚男兒!須能愈銼愈勇,勇往直前!受些銼折,便一蹶不振者,不配做龍家之人!」
最後幾句,如擲金石,鏗鏘果決,語氣中蘊著令人熱血沸騰的力量,不論地下趴著的少年,還是龍正雷身後的兩位中年,皆雙目放光,牙齒緊咬,堅定不移的神色洶湧於外。
頓時大廳內一片寂靜。
突然間,一陣大笑響起。
「哈哈……好氣魄,果然不愧是龍家!」丁辰哈哈大笑,笑聲震耳,在廳內轟響,他左手輕撫銀白長髯,與龍正雷油黑的長髯相映成趣。
他是老薑彌辣,頓將廳內激昂之氣破去。
「哈哈……哪裡哪裡,丁兄謬讚!」龍正雷亦縱聲長笑,不甘示弱。
兩人笑聲不停,此起彼伏,卻誰也壓不過誰。
卻苦了趴在地上的少年,本就疼痛難忍,這般轟鳴震耳的笑聲,傳入心底,其痛苦更甚斷腿,自己的心似正被利刃一下一下的割刮。
「咳咳!」一聲清脆圓潤的乾咳聲忽然響起,如玉磐清鳴,繚繞不絕,兩人哈哈的大笑聲,本似是一團烏雲籠罩眾人,卻被這一聲突兀的清音劃破,透入一絲光亮。
兩人一驚,停下笑聲,掃目而視,卻見蕭夫人輕捂著小嘴,帶著幾絲歉意望向自己。
見兩人望向自己,謝曉蘭伸出纖纖玉指,指了指地上。
地上趴著的少年,此時已是暈了過去,下唇血肉模糊,面色臘白如紙,額上冷汗淋漓。
蕭月生暗暗搖了搖頭,手中出現一隻玉瓶,偷偷交於謝曉蘭小手中,暗中傳音:「去給他服下丹藥一粒,是震傷了心脈!」
蕭月生由於身具觀心術,對周圍之人的心性一目瞭然,這龍正雷卻是梟雄心性,蕭月生不喜也不厭,亦彷彿對史上的曹操一般,不加入喜厭,只是冷眼旁觀。
龍正雷此時卻心中戒意大生,雖知這位蕭夫人不簡單,卻沒想到竟有這般功力,能將自己與丁辰的聲音同時壓下,功力之強,怕是兩人自己與丁辰合力亦不能當。
心中戒備,他臉上卻未露絲毫,只是皺著眉頭,看著腳邊暈過去的子弟,探了探其脈象,臉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