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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一步跨至岩石邊緣,將郭襄輕摟,緩緩飄起,如兩隻飛鶴,蹁躚而起,在月光下飄過山峰,自郭襄剛才看到的村莊上空飛掠而過,衣裾飄飄,皎皎月光之下,恍如一對仙人。
郭襄又閉上了雙眸,螓首輕靠於姐夫胸前,在呼呼的風聲中,蕭月生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清晰可聞,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氣息,郭襄絲毫不感寒冷,反而溫暖異常,由臉紅耳熱漸漸平靜,在緩慢而規律的心跳聲中,竟是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
桐鄉鎮是臨安與嘉興之間的一座小鎮,周圍樹林繁密,桐樹居多,故有桐鄉之稱。
因地處要道,原本一座小鎮變得越發繁榮。嘉興城近幾年來日漸昌盛,已有小臨安之稱,臨安嘉興之間車馬往來,人群絡繹不絕,將一路上的各座小鎮沾染上了幾分繁華的氣息。
桐鄉鎮雖小,但客棧酒樓卻不少,這條路上的旅客極多,酒樓客棧大發利市,鎮中心的最寬敞的東西街道兩旁,五六座酒樓參次林立,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各不相同,但繡旗招展,俱是頗有幾分氣勢。
在鎮子的最北,桐樹林旁,有一座頗大的關帝廟,香火頗旺,是鎮中乞丐與孤兒們的樂園。
只是今晚,這些無家可歸者們卻大是倒黴,關帝廟中忽然來了一群惡客,凶神惡煞一般,將原本在此安家的乞丐孤兒們趕了出來,獨自霸佔了此處,有個頗有血性的乞丐上前理論,卻被一刀劈下,斬斷了兩根指頭,諸人於是作鳥獸散,無人再敢留於此處。
這座被梧桐樹掩映的關帝廟頗為寬敞,正殿之中,關公長髯棗臉,手持青龍偃月刀,威武莊嚴,那青龍偃月刀卻是真刀,在殿中兩隻牛燭晃動的燈光下,寒光閃爍。
此時殿中蒲團上,盤坐著十個容貌各異的男子,或青衫磊落,或厚厚棉襖,或貂裘大衣,但卻一個共通之處,俱是雙眼寒光閃閃,帶著凌厲之氣,宛如寶劍在烈日下泛著的寒光。
「哈哈,沒想到關二爺的這柄刀竟是一柄好刀,我老趙要拿來用用!」
一個面目粗豪,酒糟鼻子,坐於南首的大漢被關公的偃月刀刀光映得心中發癢,哈哈大笑,極是歡快,說話內容雖是豪邁,但語調拖音捲舌,頗帶怪異,他一撐腿,便要爬起來去摘刀。
「住手!」坐於北首正中的老者怒喝一聲,他一身貂裘,面目清奇,鬚眉皆白,卻精神矍鑠,雙目寒光閃閃,直透人心。
那大漢被老者寒目一瞪,頓時矮了幾分,縮了縮身子,老老實實坐回原處。
「趙得貴,你的膽子越來越肥了,關老爺的刀你也敢動?!」老者瞪著趙得貴,面沉似冰,似能刮下一層冰渣。
「陳老爺子,怕什麼?反正有海神娘娘保佑,我老趙可不稀罕什麼關二爺!」
趙得貴雖是膽怯,但不想丟了面子,粗豪的臉上強裝不在乎,嘴硬的悻悻而道。
「住口!」陳老爺子眼中寒芒陡亮,沉聲怒喝,聲音雄渾,震人心魄,廟外的梧桐雪花被震得簌簌而落,他對關公極是尊敬,容不得別人褻瀆。
「趙得貴,你的刀呢?」怒喝過後,陳老爺也覺得自己聲音太大,過於激動,便放低了聲音,緩緩問道。
「扔……扔了。」趙得貴囁囁嚅嚅。
「扔了?!你把自己的兵刃給扔了,變成兩手空空,與人動手,你想赤手空拳,來個空手入白刃?」
陳老爺子怒極而笑,冷嘲熱諷,趙得貴練的是刀法,讓他施展空手入白刃,與送死無異。
陳老爺子左側,坐著一位青衫磊落的白麵中年男子,丹鳳細長的雙眼瞪了一下趙得貴,對陳老爺子拱了拱手,儒雅而笑道:「你老消消氣,別跟這個渾人一般見識!」
「是啊是啊,趙得貴是個渾人,您老不必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