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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看到小鶯向我走來。好一陣子沒見面了,她不穿校服的模樣像個小孩子。飄逸的長髮隨意挽起來,有點兒凌亂。她的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憔悴難看。
“你在這兒幹嗎?”她問。
“剛買完東西準備回家。你呢?”我看到她手上提了一大袋子東西。
“剛從醫院回來……”她吸一下鼻子。
“你沒事吧……很嚴重麼你外公?”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沉默了一陣,眼眶迅速紅了,只吐出兩個字。
死了。
忽然陷入了沉默。兩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她沒有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要趕著回家。我目送她離開,她的背影看起來很單薄很渺小,卻給人頑強固執的感覺。橘黃色的街燈把她的影子拉長,縮短,再拉長。
即使是好朋友,好姐妹,但大家的人生都在各自承受著各種不幸與困難,幸運的是我們相遇了,雖然無法替對方分擔什麼解決什麼,但彼此心裡清楚明白,不是隻有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而是我們。
我承認自己不夠堅強不夠坦然,但我還是願意在殘酷的不幸中面對現實。正因為年輕,所以還有退路。
當驗孕棒紅色的那格慢慢顯示出來時,我心裡十分平靜,就像小鶯說“死了”的那種語氣,我動了動嘴唇:“死了,懷孕了。”
我把用過的驗孕棒收起來,取出還沒用的那支,垂死掙扎。可是結果還是一樣。我把東西收好塞進書包,握著手機想了很久,才撥通了雲梓天的電話號碼,約他見面。
結果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以解決。雲梓天英俊的臉有點兒驚慌,但很快又恢復平時那副溫和的表情,他說:“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我十分明白偷吃禁果要付出的代價,即使害怕也要面對也要解決問題。
“我會負責的……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雲梓天握著我的手。我使勁地點頭。
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問我:“你會討厭我麼?”
我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微笑說:“當然……不會,我依然愛你。”
我發誓再也不會去上次的那間藥店,換了別家,買了藥,匆忙地回家。腦袋裡很清醒,只裝著一件事情:把肚子裡的小生命解決掉。
扶著衛生間的牆壁,拉扯般的疼痛鋪天蓋地砸在身上每一處神經差點兒眼前一黑昏倒過去,還好死死撐著,然後把便池裡那攤血肉模糊的東西衝掉,像虛脫了似的。如此重複了幾次,終於熬過去了。身體像被戳破的氣球,漏完氣之後變得癟癟的,虛弱得很。
後來在派傳單的路上終究還是昏倒。那天是阿思送我回家的。我進門之後拉開窗簾往下看。她立在原地張望四處。她一定沒想到平時打扮時尚的我會住在這麼醜陋的地方,她……會因此瞧不起我麼?
我站在窗臺邊直到她上車離開,閉上眼睛,一股酸楚感竄上來,莫名其妙的,淚流滿面。
事情完全解決後,告訴了雲梓天。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才說:“你身體還好吧,錢……”
“沒事……不用很多錢,之前我有在打工,不過現在工作丟了。”我想起後來阿思告訴我她如何拿錢砸向補習社那個混蛋老闆時就忍不住想笑,沒想到阿思有膽子幹那種事情。她第一天派傳單的時候,紅著臉站在購書中心門口掙扎了很久,和自己搏鬥了一番最後才顫顫巍巍地向路人遞出了第一張傳單。她膽子實在很小或者說,很誠實怕事。從我把單子放進垃圾箱到走進冷飲店喝飲料的整個過程,她一直皺著眉頭擔心地問著一些“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的假設性問題。
暑假就這麼晃一晃過去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我在雲梓天家附近的一間飾品店工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