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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杼離開的時候,依舊滿臉疑問。
幾天來,這些話時不時地會浮上腦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悵然。不過,我心裡總會有聲音明白地告訴自己,他們怎麼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有我的日子要過,還想它做什麼?
我晃晃腦袋,像要將裡面的思緒趕跑一樣,不再去想。
月事平穩地過去,焚香草闢穢之後,觪終於光明正大地來看我了。
“姮無恙否?”他在堂上坐下,滿面春風地看著我。
我直覺他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笑著答道:“無恙。”
觪唇上不掩笑意,將兩眼仔細地打量我我,片刻,忽而一聲長嘆:“可惜興許過了下月為兄便再見姮不到了。”
我愕然。
觪表情得意,道:“為兄已同子熙卜過,仲冬之初有吉日。”
“仲冬?”我反應過來,他是說婚期的事。這麼快就定下了?我睜大眼睛:“阿兄特地去了豐?”
“嗯?”觪卻似乎一愣,稍傾,似頗覺有趣地湊過來,道:“先不說此事。這幾日可有人來探姮?”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疑惑,他難道是問杼?想了想,我說:“姮臥床這幾日不是隻有阿兄來探?”
觪看著我,目中似有意味,笑而不語。
我窘然不解:“阿兄笑甚?”
“無。”觪說。過了會,他卻稍稍收起笑意,緩緩地對我說:“姮,獫狁異動又起,為兄後日須往豳。”
我猛然一驚,望著他。
觪注視著我,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又是君父之意?”心驟然沉下,我盯著他問。
“姮,”觪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嘆了口氣,伸手撫撫我的肩膀:“此次乃太后親自在天子面前舉薦。”
我皺眉:“阿兄之前已去過一次,且母親期年在即,阿兄還須早日與姮返國。”我壓著火氣,忿忿地說:“太后自詡守禮,卻安得做出這等事來?”
“禮?”觪勾勾唇角,低聲道:“姮有所不知,此次伐獫狁實乃以石擊卵,眾臣皆以為必勝。而天子如今命呂伯帥邦冢君出征,又將歧周交與旬伯,太后怎會甘心?”
我問:“旬伯何人?”
觪停了停,看看我,道:“旬伯便是子熙舅家。”
我一怔。
“姮,”觪的手上微微用力:“太后族中之人,天子早有所疏離,為兄卻因此得意入朝。此事君父還未知曉,他若知曉,卻必定贊成,你可明白?”
我望著他,心中仍然不能平靜,良久,才出聲問他:“那母親呢?”
觪沉默了會,道:“姮過兩日先返國,獫狁不足為慮,待其退後,為兄即星夜返杞。”
我深深吸口氣,看著外面沉沉的天色不語。
觪說還有事,與我用過些飯後便離開了。
我有些意興闌珊,直接回到了室中。案上仍堆著簡書,最上面的一卷仍翻著不久前看到的那行。我坐到榻上,理理情緒,想繼續往下看,過了兩行,心思卻又回到了剛才的談話上。
對於觪出征的事,我擔心他出意外,自然是捨不得的。而在眾人的權衡之下,他去就成了一個定數。
王姒自不必說,沒有人會甘心權勢旁落。父親呢?他雖被尊為公,卻無奈杞國弱小,正如他年輕時的境遇,有名無實的大禹後人,必定是過得很不如意的。觪是繼任的國君,父親對他的期望不會只是守成那麼簡單。而對於周王的心思,或許我能猜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但觪的價值於他而言,無論是重用還是利用,父親無疑都樂見其成……
太陽穴有些痠痛,我用指尖揉了揉,忽而覺得有些累,俯下身去,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竹簡面上,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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