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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湧來,呼喝著。我大驚,向旁邊看,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戍衛。我想逃開,卻怎麼也找不到城樓的出口,紅光越來越熾烈,漸漸染上了我的手腳,仔細看,竟全是血!
“姮!”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我驚恐地回望,卻見觪正立在那裡,手上提著短劍,除了臉,渾身通紅……
我睜開眼睛,幔帳重又映入眼簾。
果然是夢,我深深地吁了口氣,摸摸額頭,居然出了大汗。
“君主?”門外真的有人喚我。
我應了聲,寺人衿推門進來,對我說:“君主,使者自宗周歸來,要見君主。”
“使者?”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曾給觪去信的。我頷首,從床上起來,整整衣服,朝外面走去。
堂上,使者已經等候在那裡,風塵僕僕。
“太子回書了?”見禮後,我問他。
“太子未曾回書。”使者道。
我愣了愣。
使者面有不安之色,示意我摒退左右。
“何事?”我問。
使者拿出之前的信,遞還給我:“小臣在宗周未見到太子。”
我不解:“為何?”
使者拜伏於地:“王師與羌人戰於密野,小臣在宗周聞得,太子前往,已傷重。”
焦慮
這話猛然猶如驚雷炸響,我驚呆在當下。“太子……傷重?”我確認似的重複。
“正是。”使者小聲道。
“多重?”我盯著他,努力地保持鎮定,話音卻不自覺地發虛。
使者道:“小臣不知。小臣到宗周,只見戍衛甚多,打聽之下方知天子月初伐羌人,待小臣趕到太子住處,卻見只有閽人守門,言天子令太子率師為左,已往密。小臣又追至杜,卻無通行符節,再不得前行,正無計之下,卻聽返自密國之人言,師左中流矢,從城牆上摔下,恐……”他望望我,沒有說下去。
最後那一字一句,如重錘般狠狠砸落在心上。我定定地睜著眼睛,夢中漫天的血色又回到腦海之中,恐懼漸漸壓滿了胸中,身上一陣陣地冒涼,
“國君可知曉?”良久,我艱難地開口。
“小臣方才已報知國君。”使者說。他猶豫了一會,下拜道:“此事攸關太子性命,小臣不敢隱瞞。”
我不答,繼續問:“可還有別人知曉?”
使者道:“小臣請國君摒退左右,只告知他一人。”
我略一頷首,看著他:“此事不可再說出去。”
使者應諾:“小臣明白。”
我不再停留,從座上起身,快步朝宮外走去。
宮道格外漫長,心催得慌,腳步一快再快,卻還是覺得太慢。
怪不得不回來,怪不得要拖到母親期年,原來要去參戰。之前的那些操心一下不見了蹤影,代之而來的是忡忡憂心和憤怒。這一切,父親必定都是知道的,他竟允許觪去冒這麼大的險!
如果觪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敢再想下去。手捏得緊緊的,雖尚是仲秋時節,卻冷汗粘膩。
未幾,正宮的屋宇已經矗立在前方。門前的寺人見到我,上前行禮,道:“君主,國君方遣人去請三位上卿,稍後將議事,請……君主……”他一臉錯愕,我沒有停下,未等他說完,已徑自入了闈門。
廡廊的另一頭透來前庭穿堂而過的涼風,我的步子愈發加大,直直穿過□。
父親正在堂上,聽到響動,回過頭來。
看到我,他面色詫異:“姮?”
“君父。”我行禮,沒有多話,望著他:“姮有話與君父說。”
父親看著我,表情平靜。片刻,他向旁邊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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