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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後,周王吩咐起身。
“虎臣,”周王看著姬輿,聲音微沉,面色卻已回覆一貫的平和:“方才之事,當作個交代。”
姬輿看了看我,直直地望向周王,頰邊隱隱泛紅,一字一句道:“吾王,輿戀慕公女已久。”
“胡鬧!”王姒怒道:“婚姻自有長輩作主,依六禮定下,爾乃文王之後,怎可行此悖禮之事!”
“母親息怒。”周王溫言勸慰著,轉向召公和畢公:“依太保太史只見,今日之事當如何?”
召公鬚髮皆白,目光卻矍鑠有神,他看了看我們,面上沉靜無波,向周王道:“今日之事,我等已全然盡知。然,虎臣擇親乃宗族之務,既非王事,我等朝臣無意置喙。”
畢公微微頷首。
無意置喙嗎?我琢磨著,兩人的態度耐人尋味。言下之意,姬輿怎樣他們不管,可這件事他們也都看在了眼裡,如果牽扯到王事……我朝王姜看去,她表情悠然,唇邊淺笑依舊。
周王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片刻,淡淡一笑,又問宗伯:“不知太宗以為如何?”
宗伯上前,道:“虎臣今日所為,確是於禮不合,然,實不必苛責。”
王姒臉色一變,王姜微微垂目。
周王唇角微勾:“何解?”
宗伯道:“臣聞孟夏之射始於大夏,時人男女籍此日交遊,互為擇親。而後,交遊之習雖為會射所代,其開放之風卻延續至今,是以此日,女眷觀禮不限,貴族偶有不羈之行,也從無懲罰。且,劫掠為婚自古有之,我周人之中也並不鮮見,至今民風仍存。虎臣今日所為,雖有悖禮教,卻也有贄為信,足見其誠。”
王姒冷笑:“依宗伯所言,禮法卻是可棄了?”
宗伯恭聲道:“臣決不敢輕蔑禮法,只是,臣以為今日之事乃特例,不必苛責於虎臣。禮固不可棄,虎臣既已在眾人前諾下,此後當照六禮一一行之。”
王姒面沉不語。
周王看向王姜:“王后之意如何?”
王姜微笑,道:“各人之言皆在理,但請吾王明斷。”
周王沉吟片刻,正容道:“虎臣今日所為,雖情有可原,卻終是失於禮法,削去本年俸祿。至於劫掠杞姒,”他看著我,鳳目幽深:“虎臣當籌備行六禮之事。”
我愣住。
說罷,周王看向姬輿:“虎臣心服否?”
姬輿昂首而立,側臉上看不清表情,耳根卻微微透著潮紅。
片刻,他深深一禮:“敬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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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宮旁的樹林中,清風陣陣,鳥鳴聲聲,抬頭望去,綠樹飛簷相諧成畫。
長長的石階從一個小坡上延伸下來,陽光透過樹蔭灑在階上,映得潔白如玉。我用袖子輕輕拂了拂,在階上坐下。
想起不久前來到醴宮,自己何等惴惴,不料只那麼兩三個時辰不到,一切竟戲劇性地拐了個彎。我苦笑,算是解決了嗎?枉自己費盡心思,結果還得用一個婚姻來逃避另一個婚姻……
才在那帳中,王姒一臉冰霜,說累了,想下去歇息。不等眾人行禮完畢便起了身,攜我一路回到醴宮。
我以為王姒此時必然怒火中燒,說不定會拿我質問上一兩個時辰,心中準備了長篇的應答方案。不想,她到了醴宮,卻只在堂上坐著,望向殿外的樹林,一語不發。良久,她說困了,想到室中小睡片刻,由世婦攙著往堂後走去。
整個過程,她沒對我說過一句話,那步伐慢悠悠的,看上去竟覺得有些蒼老。
其實想想也不難理解。今天,姬輿將我掠到馬上那一刻起,不,長遠地說,應該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