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頁(第1/2 頁)
庭院中的老樹光禿禿的,枯瘦的枝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住的位置本就靠近山腳,人跡罕見,這麼早的時間除了早起做功課的和尚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算得上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他心不在焉地揮著手中的樹枝,驀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安靜。
今天的徑山寺實在太安靜了。往日這個時候,小夏或是蹦蹦跳跳跑了過來,或是在大聲溫書,或是舉著小劍舞得有模有樣。
胡/春/華突然臉色一變,扔下手中的樹枝向著隔壁跑去,隔壁院落空蕩蕩的,而小夏住在最右邊的小廂房門口,大門緊閉,好似無人出入。原本因為冬天太冷了,寺廟把小孩都安置到山下了,山下地勢平坦,且有寺廟原先的建築在,稍顯暖和,只是老瞎子不願意和太多人擠在一起,而小夏鐵了心要跟著老瞎子,所以兩人選擇留在這裡。
「小夏!」胡/春/華大喊著,院子無人應答,那間小廂房的門紋絲不動。
他面色猙獰地推開門,看到黑漆漆的屋內空無一人,紙張書本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書桌上,牆上掛著的小木劍則不見了。他倏地轉身發現濕噠噠的泥濘路面上有一雙小腳印,腳印極小一看就是小孩子的腳印。路面上的腳印只有一雙,可見小夏是自己出去的。
老瞎子面色緩和一些,想著也許是出去找人玩了,這裡環境冷清,小夏到底是七/八歲的孩子,耐不住寂寞。
他轉身要去自己屋內拿上斗笠去尋小夏,只是到了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另外一雙大腳印,腳印極大,明顯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腳印,角落中小夏一直很珍惜的紅繩孤零零被扔在那邊,貼著灰色的牆根,可憐兮兮。
那根紅線下面有一行用石頭磕在牆面上的歪曲字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兩個字——張武,好似灰色的血跡乾涸在牆面上留下恐怖的印記。
胡/春/華站在門口,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個字,眸中似乎要沁出血來,刀痕交錯的臉上被憤怒所扭曲,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面容猙獰恐怖。
他站在低矮的門口,停留了許久臉上的神情已然恢復正常,他冷漠地轉身離去回了自己的屋子,拿出掛在牆上的斗笠又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盒子,盒子表面布滿灰塵,鐵鏽在邊緣徘徊,他的手放在鎖眼處,微一用力就捏開了形同虛設的鐵鎖,露出裡面物件的真實面容。
——一把寒氣深深的寬面大刀。
他動作利索地用布把刀嚴實地包起來,轉身離開屋子。
小夏走得有些疲憊,多年流浪的生活讓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此時,兩人走在山間小道上,一路上悄無一人,連蟲鳥聲都驟然消失,她臉上興奮的笑容突然暗淡下來,右手抱緊手中的小木劍,但她沒有聲張,還是緊緊牽著先生的手,天真地問道:「陳先生,你說的受傷的小動物在哪,還沒走到嗎?我有點走不動了。」
陳先生是新入寺廟的老師叫陳才,原本教經義的師父因為年紀大了山上又太冷不願意來,廟中便重新招了個老師,是山下一個屢第不中的秀才。他對小孩極好,說話風趣幽默,比一開始古板的小老頭和藹多了,所以一開始就受到了小孩的喜歡。
陳才露出笑來,眼睛向遠處張望了一眼,安撫地說道:「快了,就在前面。」
小夏站在遠處看著前面陰森森看不到頭的樹林,不願意再走,小臉紅撲撲的,大眼睛又驚又怯地看著陳才,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好冷啊,我走不動了,我們歇一會可以嗎。」
「可受傷的小動物等不了啊,我們再走一會就到了。」陳才心不在焉地安撫著,依舊握緊她的手腕不放,小夏不敢掙扎,只好被他帶著走,她放慢腳步,又冷又餓,一路拖著抱不動手中的木劍慢慢挪了過去。
兩人又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