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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了,聖人。」陳黃門尖銳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不多時,大門開啟,露出一張憔悴狼狽的臉。
謝書群震驚地看著門外之人,竟然是被他軟禁在隨溪院的謝韞道。
謝韞道一看到聖人連忙整理了衣袖,上前控訴道:「聖人明鑑,微臣不知所犯何事,竟然讓陳黃門如此囂張闖入我謝府,氣勢洶洶把微臣從書房中抓……」
聖人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眼前人,這人是女兒是他最愛的皇后,理所當然變成了聖人岳丈,只是聖人位尊,謝韞道擔不起岳丈這個稱呼。多年來,聖人對其一直關愛有加,哪怕知道他內宅混亂,收受賄/賂,侵佔良田,只要不太過分都不曾過分職責,知道他毫無才幹便給了他最清貴體面的御史大夫的位置。
「別說了,是我讓他去的。」聖人淡淡打斷了他。
謝韞道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公雞,臉色漲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對。他迷茫著看著聖人又看著太子最後看到了謝書群,神色一變,大聲呵斥道:「聖人可得為微臣做主,家門不幸,這個逆子竟敢軟禁微臣,奪謝家大權,令吾顏面盡失,還請陛下下令革去他的職位,貶為庶民。」
謝書群無奈的搖了搖頭,謝韞道好似就是這樣沒有一絲本事,但運氣卻出乎意料的好,出生為謝家嫡長子,毫無爭議地繼承了謝家家主之位,娶了個好妻子,史家家主安國公乃是當世大儒,生出了一個好女兒,一躍讓謝家成為長安城中最顯赫的貴族。
這樣明明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被一步步推上這個位置,仗著幾分上不了檯面的聰明,攪得人人都不得安生,他驕傲自得了一輩子,目中無人了一輩子,被人捧得高高的,如今竟然連最基本的眼色都不會看了。
御書房內的光看看到了聖人手邊上便停了下來,微弱的餘光把聖人緊繃的指尖照得清清楚楚,他有些失望,有些憤怒,更多的是疲憊。
扶持楊家是為了平衡朝堂之術,不讓老牌高門再日益龐大,楊家是出頭鳥,親厚謝家只是因為皇后曾說過『謝家這任不行,下任倒是不錯』,他便打算讓謝家權力安穩更迭,讓謝韞道安安分分度過晚年,謝書群本本分分地輔佐太子。
可謝家終究是辜負了。
「他確實要死了,可你呢,愛卿,你打算要個怎樣的下場。」聖人看著地下之人,見他露出錯愕之色,迷茫環顧四周,突然像是石化的人定在那邊,一點都不能動彈。
他的視線與角落裡樂浪毫無阻礙地碰撞上,樂浪看著他,嘴角估計抿出溫和笑來,眼下的紅痣若隱若現,那一剎那間她像極了已經仙逝的皇后。
謝韞道突然一個哆嗦。謝書群看到他的反應,好似有些頭緒可又有些茫然,他好似在巨浪中漂泊,看不到方向,握不住船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艘船朝著看不見的深淵一頭沖了進去。
「謝卿可有什麼話要說?」聖人溫和問道。
謝韞道猛地回神,他把微顫的牙齒緊緊咬住,不敢露出一點異樣,渾不知如今自己的樣子已經像是被開啟蓋子的茶盞,裡面狀況一覽無餘。
「微……微臣不明白。」他低下頭收斂了一開始的憤怒不得體,畏畏縮縮地跪在地上,睜大眼睛,強忍著恐懼說道。
聖人點了點頭,語氣依舊溫和,可面色逐漸變冷,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謝卿不清楚就讓樂浪公主自己再重複一遍吧,你可以好、好聽著。」
跪在黑暗處的樂浪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看著平日裡高高在上,藐視眾人的人哆哆嗦嗦地與自己跪在一起,只覺得渾身暢快,十五年來的苦難與痛苦都在此刻被濃縮成一聲冷笑:「謝御史不記得我了嗎?我可是你親手挑出來的人啊。」
謝書群猛地睜大眼睛,他從未有這等失態,臉上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