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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殘喘存呼吸,魂魄先歸泉壤埋。
骷髏遍地積如山,業重難過飢餓關。
能不教人數行淚,淚灑還成點血班?
奉勸富家同賑濟,太倉一粒恩無既。
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
天地無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長臻。
助貧救生功勳大,德厚流光裕子孫。”
他嗓子雖然不佳,但歌詞感人,聞者盡皆動容。袁承志道:“師哥,你這首歌兒作得很好啊。”黃真道:“我哪有這麼大的才學?這是闖王手下大將李巖李公子作的歌兒。”袁承志點頭道:“原來又是李公子的大作。他念念不忘黎民疾苦,那才是真英雄、大豪傑。”
袁承志也不待一千六百石白米發完,便給溫氏四老解開穴道,推宮過血。四老委頓了半夜,均已有氣無力,臉色氣得鐵青。袁承志向五老作了一揖,說道:“多多得罪,晚輩萬分抱歉。”黃真笑道:“你們送了一千六百石米,不免有點肉痛,但石樑溫家的名聲卻好了不少。這樁生意你們其實是大有賺頭,不可不知。”五老一言不發,掉頭入內。
黃真見發米已畢,貧民散去,說道:“咱們走吧!”袁承志心想須得與青青告別,又想她母女和溫家已經破臉,只怕此處已不能居,正待和師哥商議,忽見青青抱著母親,哭叫:“承志大哥!”快步奔了出來。
袁承志一驚,忙問:“怎麼?”猛聽得颼颼風聲,知道不妙,忙急躍而前,伸手一抄,抓住了四柄射向青青背心的飛刀。只見人影閃動,溫方施避入了門後,跟著砰的一聲,大門合上,將六人關在門外。
青青哭道:“四爺爺下毒手殺……殺了我媽。”轉過手中母親的身子,只見溫儀背心上插了一柄飛刀,直沒至柄。袁承志驚怒交集,伸手要去拔刀。黃真把他手一擋,道:“拔不得,一拔立時就死!”眼見溫儀傷重難救,便點了她兩處穴道,使她稍減痛楚。溫儀臉露微笑,低聲道:“青兒,別難受。我……我去……去見你爸爸啦。在你爸爸身邊,沒人……沒人再欺侮我。”青青哭著連連點頭。溫儀對袁承志道:“有一件事,你可不能瞞我。”袁承志道:“伯母要知道甚麼事?晚輩決不隱瞞。”溫儀道:“他有沒有遺書?有沒提到我?”袁承志道:“夏前輩留下了些武功圖譜。昨天我破五行陣,就是用他遺法,總算替他報了大仇,出了怨氣。”溫儀道:“他沒留下給我的信麼?”袁承志不答,只緩緩搖了搖頭。溫儀好生失望,道:“他喝了那碗蓮子羹才沒力氣,這碗……這碗蓮子羹是我給他喝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呀。”袁承志安慰她道:“夏前輩在天之靈,一定明白,決不會怪伯母的。”溫儀道:“他定是傷心死的,怪我暗中害他,現今就算明白,可是也已遲了。”青青泣道:“媽,爹爹早知道的。你也喝了蓮子羹,要陪爹爹一起死。他當時就明白了。”溫儀道:“他……他當真明白嗎?為甚麼一直不來接我?連……連遺書也不給我一封?”
袁承志見她臨死尚為這事耿耿於懷,一時之間,想不出甚麼話來安慰,但見她目光散亂,雙手慢慢垂了下來,忽然心念一動,想起了《金蛇秘笈》中那張“重寶之圖”,其中提到過溫儀的名字,忙從懷裡取出來,道:“伯母,你請看!”溫儀雙目本已合攏,這時又慢慢睜開,一見圖上字跡,突然精神大振,叫道:“這是他的字,我認得的。”低聲念著那幾行字道:“得定之人……務請赴浙江衢州石樑……尋訪溫儀,……尋訪溫儀,那就是我呀……酬以黃金十萬兩。”又見到那兩行小字:“此時縱聚天下珍寶,亦焉得以易半日聚首,重財寶而輕別離,愚之極矣,悔甚恨甚。”她滿臉笑容,伸手拉住袁承志的衣袖,道:“他沒怪我,他心裡仍然記著我,想著我……而今我是要去了,要去見他了……”說著慢慢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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