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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當作&ldo;御史&rdo;的傅斯年因其在政學兩界非同尋常的人脈背景,以及獨特強悍的處世方式和能力,最後得到了&ldo;老大&rdo;蔣介石的尊重。蔣氏的尊重又加重了傅斯年以整個身心擁護國民政府的內在因子,對國民黨和政府核心特別是蔣介石本人,越發抱有真誠的希望與幻想。這也就是為什麼傅斯年參政後,一直以&ldo;御史&rdo;角色頻頻出現並與當朝皇親國戚孔祥熙、宋子文輩較勁對壘的內在根由。就在傅斯年當選國民政府參政員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常在重慶的集會場合對黨國大事發表&ldo;宏論&rdo;。據程滄波說,忽一日,傅論及當時國民政府五院院長。論孫科,說:&ldo;猶吾君之子也。&rdo;論於右老,乃是&ldo;老黨人且是讀書人。&rdo;論戴季陶,說:&ldo;阿彌陀佛。&rdo;論到孔祥熙,高聲作義憤狀:&ldo;他憑哪一點?&rdo;後來,傅斯年一直抓住蔣介石的寵臣(孔祥熙、宋子文)死死不放,痛得蔣氏嗷嗷直叫,但又無可奈何,最終不得不採取長痛不如短痛的方法,將兩人罷職--孔、宋分別從行政院長任上被趕下臺來。
既然傅斯年對蔣介石和其操控的黨國政府深以為然,且大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念,這就決定了他與陶孟和雖同住李莊一隅之地,卻&ldo;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rdo;的政治宿命。只是沒有想到,由於李約瑟的到來,二人暫時摒棄前嫌,兩雙手又握到了一起。
傅、陶兩位學術巨頭是以何等的心境和緣由,在這樣的時間和場合走到了一起,歷史沒有留下詳細的記錄,只是林徽因在給她的好友、美國駐重慶大使館新聞官員費正清夫婦的信中透露了隻言片語:&ldo;有人開玩笑說,梁思成成功地使平時有嫌隙的陶孟和博士與傅斯年博士在李約瑟的講演會上當眾握手言和,應當獲諾貝爾和平獎。這件事因為在大庭廣眾下發生,更具戲劇效果。它剛好在李教授在中央博物院大禮堂作講演之前那一刻發生的。據報導,許多人暗自為這件事鼓了掌。李濟博士走上前去和梁思成握了手,並且私下說要授給思成諾貝爾和平獎。&rdo;林徽因在信中特別提及讓費正清夫婦放心,並言&ldo;人類總的來說還是大有希望的&rdo;。最後又突如其來地插進一句:&ldo;這次和解的基本工作還得歸功於某位人士。這位人士有拼命捲入別人是非的癖好,而且盡人皆知。&rdo;
林徽因所說的&ldo;某位人士&rdo;,隨著當年在李莊的知情者一個個凋謝而難以查考。金嶽霖晚年曾說過一句話:&ldo;陶孟和先生是我的老朋友,後來在四川李莊同我發生了矛盾,但是,那是個人之間的小事。&rdo;話到此處沒有接著說下去,具體細節不得而知。或許,這個矛盾與林氏提到的&ldo;某位人士&rdo;捲入金、陶或沈性仁之間的是非亦有關聯,但真相到底如何,尚不能確定,大概這個插曲將成為一個永久懸案而無法破解了吧。
滿目山河空念遠(1)
滿目山河空念遠
因躲避日本人炸彈而流亡李莊的知識分子,蟄伏在揚子江盡頭這個古老小鎮苦苦等待了近五年時光,終於迎來了抗日戰爭的勝利。1946年10月,中央研究院史語所、社會科學研究所和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等學術機構陸續離開李莊回到南京,梁思成主持的中國營造學社與北大文科研究所回遷北平,同濟大學回歸上海。至年底,復員事宜全部結束,隨著1947年元旦鐘聲響起,歷史揭開了新的一頁。
正當眾人於亢奮中滿懷熱情慾重整山河,為學術進步、民族尊榮大顯身手時,內戰爆發,國共兩黨展開了新一輪搏殺,中華大地再度陷入烽火連天、人頭亂滾的時局。經過兩年交戰,共軍越戰越勇,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