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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時泰黯然搖了搖頭,道:“天王也太小看朝堂諸公了。詐降、下野,此時使來已經沒有用了,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朝廷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了,如果此時乞降,天王的結局。最好不過如田氏!”
楊應龍臉色一沉,孫時泰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寓居貴陽,想東山再起,難矣!”
楊應龍沉聲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若想要我寓居貴陽,生不如死!”
孫時泰勸說道:“至少可保全楊家,若此時不降,等朝廷兵臨海龍屯時,便沒有機會了。”
“先生不必再說了!”
楊應龍不悅地一拂袖子,轉眼看向陳瀟:“大阿牧以為如何?”
陳瀟飛快地瞟了孫時泰一眼。他的想法其實與孫時泰是一致的。但這種建議,孫時泰能說,他不能說。孫時泰是楊應龍的軍師,楊應龍可以不採納他的建議,卻不會輕易對他動了殺心。
而陳瀟則不同,他是大阿牧,相當於楊應龍******的內閣首輔。而且他還是一方土司,擁有自己的領地和子民。如果他公開擁護孫時泰的主張,而楊應龍堅決不能接受。那麼對他只怕就要產生異樣心思了。
想到這裡,陳瀟猶豫了一下,道:“我以為,或可據地堅守,打幾場勝仗,介時再向朝廷提出議和。朝廷勞師遠征,不堪重負,那時或可接受下野之結果,如果是那樣的話,既可保全我播州。於天王而言,實際大權,卻也不曾旁落。”
楊應龍盯著他,盯得陳瀟心裡發毛,這才緩緩收回目光,從陳瀟的猶豫,他已經讀出了陳瀟的心思。心腹大將也作如此想法,楊應龍真有些心灰意冷了。
這時,趙文遠霍然站了起來,慷慨激昂地道:“天王,人人都認定了婁山關不會失守,可它失守了!人人都認定,一旦婁山關失守,則播州便必敗無疑,那就一定真的會敗嗎?”
楊應龍目光一亮,欣然向趙文遠望去,趙文遠道:“朝廷八路大軍,尚未形成合圍。劉挺屯紮於婁山關,尚未向我播州開拔,屬下以為,這就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趙文遠大步走到沙盤前,用長棍向沙盤上指點著道:“天王、諸位請看,我播州境內,溝壑縱橫,山川疊覆,間或其間的各種小道,只有我播州土民才清楚。
如果天王如一路敢死之士,藉助這些不為人知的小道秘道,輾轉各路大軍之間,或騷攏、或奇襲、或埋伏,尋找戰機,只需能滅其一路兵馬,則劉大刀布下的天羅地網便有了縫隙,我播州,也未必就不能反敗為勝!”
楊應龍緩步走到沙盤前,眾人都跟過來,楊應龍仔細看著地形,思量著趙文遠的話,雖然他理智上並不是很肯定趙文遠這番話,但是這時的他太需要肯定與鼓勵了,思索良久,情緒還是壓過了理智。
楊應龍緩緩點了點頭,道:“文遠所言,未嘗沒有道理。”
趙文遠抱拳道:“屬下願領一路人馬,擔任奇兵,遊弋於朝廷八路大軍之間,尋找戰機!”
楊應龍緩緩抬起手掌,重重壓在趙文遠的肩上,沉聲道:“好!如果我播州能因此出現轉機,你就是我播州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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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安氏老宅。
一向不大露面也不喜過問外事的安氏家主安疆臣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往後宅去見老太爺。安老爺子正在後院池畔垂釣,瞧見年逾五旬的兒子急步走來,只瞟了他一眼,卻未說話。
安疆臣道:“爹,婁山關,被劉大刀給破了!”
安老爺子收了收竿,重新下了餌,又往池中一甩,淡然道:“破關第一功,是葉小天那小子。”
安疆臣詫異地道:“爹已經知道了?爹,兒子覺得,咱們安家不能坐視了!雖說我安家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