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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

待到砂鍋要見底時，方路終於發出低啞粗噶的聲音：&ldo;給我留些吧。&rdo;

秦崢停下來，將砂鍋放在了地上。

方路端過去，就著砂鍋將裡面吃得精光，最後連砂鍋底都舔得乾乾淨淨。

方路吃完後，和衣倒下，悶頭大睡。

秦崢見此，拉過自己的舊棉襖，也睡去了。

次日清晨，方路早早地醒來，套著那個破棉襖出去了。秦崢拄著一根柺杖，從城東頭尋到城西頭，卻一無所獲，她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裡，想著明日該怎麼辦，該尋個怎麼樣的法子呢？

這時候，方路回來了，灰頭土臉，臉色冷峭。

蕭瑟的深秋裡，他依然穿著那件早已看不出顏色的破囚衣，懷裡緊緊抱著昨晚秦崢扔給他的破棉襖。

秦崢抬眼瞅他：&ldo;傻了，怎麼不穿衣服幹凍著？&rdo;

方路無聲地坐在鍋面前，然後開啟破棉襖，裡面嘩啦一下竟然是許多顆粒飽滿的落花生。

秦崢一愣：&ldo;哪裡來的？&rdo;

方路抿了抿唇，言簡意賅：&ldo;地裡刨來的。&rdo;

秦崢眉毛一擰：&ldo;現在是深秋，落花生早已被刨光了。再者說了，我看你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樣子，一個人跑過去怎麼可能找到這麼多落花生？&rdo;農人收割後，有些不仔細的，總是會剩餘一些殘渣，於是這就成了逃荒者的最愛。可是如今逃荒者眾多，一個個猶如蝗蟲一般全都盯著，恨不得把人家那種過莊稼的地都要翻一個遍找上一找，這麼多落花生，不可能幹等著方路啊。

方路低頭不言。

秦崢垂眸沉吟片刻，心中躍起一個猜想。

方路猛然抬眸，望了她一眼，沙啞地道：&ldo;不是你想的那樣。&rdo;

他一邊將棉襖上的泥土揮去，一邊慢慢解釋道：&ldo;我去了田裡，找到一個田鼠洞，它們存了許多，我就全都取來了。&rdo;

秦崢恍然，頓時眉目間露出喜色，拍手道：&ldo;太好了，明日個我們就去掃蕩田鼠洞。&rdo;

當晚，兩個人取出一部分落花生存起來作為存糧，然後將其他的落花生全都剝開，果殼燒火，果仁放在鍋中煮了吃。這小田鼠們一個個賊精，挑的落花生全都是顆粒飽滿味道香甜的，這一頓吃得二人極為盡興。

第二日，他們兩個人早早起來去尋田鼠洞，秦崢問方路：&ldo;昨日個你怎麼找到的啊？&rdo;

方路道：&ldo;我是聽到他們的動靜？&rdo;

秦崢挑眉：&ldo;動靜？&rdo;

當下方路輕輕趴在地上，用耳朵貼地，閉上眼睛，開始側耳細聽。

秦崢凝視著閉眸細聽的方路，再次挑了挑眉。

地上的方路卻無心其他，只認真傾聽，不過片刻功夫，他面上露出喜色：&ldo;在距離這裡幾十米方向，就有一個田鼠洞，還是一個大洞。&rdo;

秦崢點頭，揮舞了下手中捲了刃的破鏟子：&ldo;好，我們趕緊過去。&rdo;

這一日，兩個人在田裡忙碌了大半天，最後清點收穫，一共收繳田鼠洞七個，收穫落花生三大堆，收穫粟米兩把，大豆三堆。

秦崢拍著滿滿當當的麻袋，嘆息道：&ldo;這大災荒的年景，地底下的這群小東西日子過得倒是逍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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