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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遊士的意思大概就是想渡了他,讓他也去做一個遊方的散士,但他爹孃憐他年小,不肯放,那幼士也沒勉強,給他當了三個月的家塾之後便又走去遊方,只在臨行前望著他的眼說,他命主金,如今的名字雖好,但恐貴極則衰,不妨改名叫作‘塵寰’,這名雖然聽著有些高孤於世,但也正因如此才或許能壓住他的命格。
他聽那人斷斷續續說了些什麼‘緣起緣滅,皆不由人’之類的話,他並未聽懂,但卻記得那人看著他目中的憐愛,那人見他懵懂,便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後走了。
之後他的爹孃又給他請了別位的家塾,而且嫌‘塵寰’這名太冷清,所以還是叫他‘錦玉’,過了七歲,他的矇昧開了,詩書理樂無一不學得飛快,家裡雖可惜他只是一男孩,卻也不忍心埋沒他的天賦,所以左一個老師右一個先生的為他請得更勤,待他到了十歲,琴棋書畫已是無一不異常精進的,那徐州境內,也已是無人不知他這個幼年神才,錦玉公子的了。
等到他過了十一,家裡上門提親來的媒人已踏破了門檻,人人都道他才貌雙全,都覺要是真等他過了十三再來提親,只怕這好事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爹孃固然以他為喜,他自己也以己為傲,十二三歲,本就已是情竇初開、初窺人事的年紀,他隨爹孃出門野遊,又多少年輕才女在他車後悄悄相隨,只為偷窺一眼他的容貌,他的詩字,又有多少富家千金爭相收藏,就連他春日裡在庭院裡閒坐撫琴,那院牆外都有幾多的妙齡女子守牆相陪。
他原本以為,他會嫁給一個對他傾心相戀的人,他會和那人相尊相敬,志趣相投,花前柳邊,執手相依,他爹孃也打算等他過了十四,便在這徐洲境內尋一戶知書答理的富庶人家,把親結下了,再讓他在膝下承歡兩三,等他過了十六便可嫁了,之後便是婦唱夫隨的幸福日子,兩方若是誰想念誰了,他也可經常回門來看看,原本,一切都是籌劃好了的幸福快活,可誰知,等到他十四歲的那年,天,忽然變了。
徐州大澇,水浸都城三月,疫病橫行,他一家老小三十餘口,先是躲洪遷往異地,誰知半路先是有一老僕忽然暴斃,其後僕從們開始一個個的染病,他爹孃不忍丟棄跟隨了自己十多年的下人,冒險停在了中途一個名叫‘餘頤’的小鎮,沒過兩日,他娘三位夫侍中的兩個也跟著病了,其中一個就是他爹,人們終於開始知道害怕,可卻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前後不過十來天的功夫,他家裡的人已或死或病躺倒了大半,他娘也急病交加眼看也不久於人世,餘下的那些僕人,有忠義的,就在自家主子床前磕頭盟誓,立下保證說誓死也會把小主人護送回鄉,那些膽小性卑的,要不就是偷偷跑了,要不就是開始消極怠工。
他娘沒撐幾日就死了,餘下的那個側夫帶著零散的幾個僕人,艱難的上了路,一路上磕磕絆絆,好容易才回到徐州,卻發現大災之後民心浮動,又加上當時的徐州母官嚴苛待民,竟致使小小一個徐州境內四縣暴民急增,雖然個個打著‘鋤惡為民’的旗號,但總禁不住裡面有趁亂謀圖私利,結果等他們到了家門前,才發現原來留守在莊子裡的人早已不知被暴民趕到哪裡去了,一個偌大院子除了斷垣殘壁竟然再難找到其他!
之後的事,對他來說就如一場昏沉沉的噩夢,等他醒來,睜眼,看到的卻依然是他頭頂那早已變了的天。
“聽說你原是徐州有名的富家小公子,不過既然被賣進了這裡,便要老老實實安安分分,一日入賤籍,今生便已是不得超脫了,就算你運氣好,沒經過千人壓萬人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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