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殷家(第2/3 頁)
朝華怕冷著她,把腳下的湯婆子推到真娘那一邊,兩人窩在被窩裡絮絮說些去了京城的戲語玩笑。
朝華看她眼皮都耷拉下去,輕輕笑著:“看夠了星星我可要關窗戶了。”
真娘半夢半醒之際,她含混開口:“阿容,要是……要是再見到三哥時,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該怎麼辦呢?”
朝華怔住,凝目細看時,真娘已經伏在枕上熟睡過去。
十月中旬上的船,抵達京城時已將近年關,碼頭岸邊一片白茫茫。
殷家早就備下了馬車等在岸邊,派來的人就是紀管事的大哥,真娘出嫁時他還是大紀管事,十六七年過去,前面那個“大”字兒早已經摘了,他爹成了紀老管事。
真娘攏著風帽,隔雪遠遠看了一眼,拉著朝華的手道:“那是紀管家。”
她認錯了父子倆。
船一靠岸,楚氏便打發冬青過來傳話:“老太太說了,等夫人和三姑娘先上轎,她們再動彈。”
真娘只當前後船隻裝的都是容家的傢俬,還有別家託帶的貨物之類,從沒疑心過三哥就在前面那條船上。
祖母有意避讓,朝華自然要謝:“多謝祖母和大伯母的體恤。”
她披上厚毛鬥蓬,由丫頭婆子兩邊打傘把她們送上了車。
馬車上鋪著軟氈,燒著紅螺炭,備著沏好的香片。點心盒子一開啟,全是真娘愛吃的蘇式點心,人還沒回孃家,便已喜氣盈盈。
“你先跟我見過嫂嫂,多住上幾日,咱們再回去。”這都是在信中一早就說定了的。
朝華自然稱好,可自她上車,便心頭惴惴。
雖說在真娘腦中已經她與孃家嫂嫂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面了,可隔卻十年再見,生怕她看出破綻來。
這份擔憂藏得再好也被真娘察覺,她握著朝華的手,往朝華口中塞枚香糖,咬耳道:“莫怕,我嫂嫂最和藹不過的。”
殷園有廊有軒有池,小巧精緻,頗得蘇式園林的妙趣。
路上處處只見落光了葉子的樹一派蕭索,殷園中倒種著好些松柏,寒冬之時也添得幾抹綠意。
除了樓宇,京中的丫頭們個個都把頭髮挽成雙丫,額前剪著把齊眉穗兒。
還未走近,就見守在門口接人的僕婦衣著與尋常婆
() 子不同,看見真娘便急急迎上前來:“大姑娘!”
真娘攏著風帽,看著她的臉微微發怔:“你是吳媽媽?”
吳媽媽笑著又行一禮:“大姑娘真是一點沒變,這北地的風,颳得我都老了,真不如唐家妹妹水靈了。”
真娘日日看著唐媽媽並不覺得什麼,此時一看確是覺得吳媽媽比唐媽媽要老相。
吳媽媽學了唐媽媽的法子,把頭髮染黑,再換一身鮮亮些的衣裳,勉強還能混得過去
真娘跟在吳媽媽身後進了屋,看見嫂嫂時,她輕輕抽了口氣。
岳氏先是笑著衝她招手,跟著點點她:“可不許說我胖了。”
真娘只覺著嫂嫂是胖了,因胖了才更看不出來年紀:“嫂嫂,你不過來了北邊五六年罷,怎麼就胖了這許多呀?”
不是倍受寵愛的小姑子,哪能當著嫂嫂的面說這些話。
岳氏在家也是養尊處優的,人又圓潤了許多,臉上不過略有些細紋,手伸出豐腴細嫩,摟住了真娘:“北地人愛吃麵食餑餑,我吃著吃著就胖了,這地方風又颳得大又幹,你瞧,那兒還燻著溼巾子呢。”
銅熏籠上罩著一塊打溼了的厚巾。
“你夜裡也得這麼睡,要不然明兒起來嗓子也疼,鼻子也疼,一碰就流血。”
兩句話一說,真娘就挽住了嫂嫂的手:“你們剛來時是不是也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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