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第2/3 頁)
!可是……”
可是母親沒了這場幻覺,會死的。
朝華連說了兩個可是,強咬牙關不肯落淚,後面的話出不了口。
淨塵師太想起當年她初到容家看診時的情狀。
真娘人躺在床上,已無一絲生氣血色。離死只有一步,是她自己生生把她自己扯了回來。就用這場幻覺。
那時的朝華只知伏在母親床前流淚,十年過去,那個只會流淚的女孩長大了,越長越□□。
淨塵師太輕嘆出聲:“這十年,像今日這樣發作已是第三回了。”
第一次發作隔了五年,第二次是三年,這是第三次,間隔兩年。
“只怕日後會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淨塵師太從藥箱中取出醫方遞給朝華,“此方雖可醫情致癲狂之症,但服到最後,人會只思食思睡。”
從癲狂變為痴傻。
也有些富貴人家願意更要個痴傻人,家中自有奴婢餵飯換衣,侍候精心得當,看上去像個完人。
但只有軀殼在,又怎麼能算是活人?
朝華根本不必看,每回淨塵師太上門看診過後,她都會把藥方記在醫案上,她知道這些年的藥量在逐年增加。
淨塵師太又是一嘆:“悲歡萬狀,合散如煙。唯有知覺,方得解脫。”
這道理人人皆知,就連母親自己也讀了那許多詩書,難道會不明白?做不到罷了。
朝華正欲再問,抬頭卻見淨塵師太的目光是看向她的。
不由心頭驚跳,這句是在開解她!
淨塵師太又說:“初次發作,當時開悟,也許會好。”現在已經太久了,她見過的病案中,癲狂症越久越難好。
朝華蒼白著面色回到濯纓閣,留下守屋的小丫頭玉竹上前想解朝華的披風,被她擺手拒了:“抬熱水來,不必煮香湯。”
等粗使婆子抬來熱水,朝華又屏退丫頭們,自己走到內室中。
沉璧在屋外守著,朝華解下披風脫掉裙衫,裙衫薄襪上除了汙水泥點外,果然沾著點點血跡。
幸而她上了渡頭就一直裹著披風,掩得密實才沒被人看見。
脫掉鞋襪,雪白足踝上赫然兩處青紫,若不趕緊揉散淤血只怕明天這一圈都會發青發紫。
她找出藥油倒在掌中,搓到掌心發熱替自己揉散淤血。
忽爾想到什麼,輕喚一聲“沉璧”。
沉璧立時推門進來,站到了床帳前,隔著垂花帳朝華吩咐她:“等會兒你去把船收拾乾淨。”血跡水草還有別的什麼痕跡,都不能留過夜。
沉璧點頭:“要不要查查那人是誰?”
“不急在此時。”城中出了那麼大的事,總會聽說的,不能讓那個人知道她們暗中調查。
“是”沉璧站著沒動,想了許久問,“姑娘剛才怕不怕?”
朝華沒有回答,她給自己貼上膏藥,等沉璧去收拾船隻,她吹了燈縮在錦被中。
她當然害怕的,在艙中怕,現在也怕。
在艙中她是怕死,她要是死了,誰來護著母親?
靠父親嗎?
眼睛被藥油刺得不住流淚,朝華闔上眼,腦中湧動許多念頭。
她知羅姨娘,但她不知沈聿,沈聿既已聽見,就得防他,要趁這回把過繼的事推進。
幾乎一夜未睡,天大亮時,甘棠開門進來了。
朝華坐起身來,甘棠捧著水盂讓她漱口,又送上溫蜜水:“姑娘真是,怎麼連頭髮也不拆就這麼睡了?這怎麼能睡得好。”
朝華飲了一口,舌尖嚐到甜味,整個人精神一振:“你們幾時回來的?”
“天剛亮時回來的,那邊渡頭一放行,咱們就坐船回來了。”官兵搜了一夜,連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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