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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鳳君道:“我跟您的看法一樣,只要抓緊時間,樂君身子細心調養可望復原。腹中孩兒是個小姐,只是胎息已斷絕多時,肯定是、是……”
“我知道了……爹爹什麼時候來?”鳳君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她雖稱得上精通醫術,也自治遠不如清羽。既得他應承玄樂的身體無礙,彷彿吃了顆定心丸。至於孩子,算有些心理準備,如今只愁如何跟玄樂講。
“雪玉雕的速度比慢些,大概還要一個多時辰。”清羽小小的臉繃的緊緊的,話間從袋子裡取出金針飛快地插進玄樂全身各處穴位,“我先為他施針調理淤堵血脈經絡清理餘毒。”
幾針下去,玄樂渾身迅速潮起來,額上豆大的汗珠滲進散亂的鬢角。
鳳君的溫毛巾捱到他的額頭時,他忽然睜開眼,霧濛濛的沒有焦距的雙眼望向藍色畫布的帳頂,聲音清淺斷續若嘆息,“鳳君……寶、寶寶……”
“我在,寶寶在,都在……”鳳君湊過去握緊他的手,在他耳邊一字一頓,說道後來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
穴已經全然沒有用,雖然清羽用金針封穴阻了他的痛覺神經讓他感覺不到疼痛,可是腹中生命離開的事實還是忠實地在身體上反應出來。氣血阻滯,汗出如漿,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整個人迅速萎頓下去。
清羽接到自己主子的眼神暗示,以更快的速度下針,未幾,玄樂含著淚再度昏睡過去。
只是不知,明醒來,是個怎樣的晨曦呢?
失魂
戌時初刻,當聽松帶著一個侍從到達個小山谷的時候,山村裡的所有人都已經在異乎尋常的睏倦中沉入最黑甜的夢想。
沉睡中的玄樂臉色蒼白,渾身未結痂的鞭傷仍舊微微滲血,小腹上泛著青色的孕子線附近面板薄的透明,滲出的血水已經呈現暗沉的鐵鏽紅,出血的地方一點點加大,中間部分微微的張開了口。
聽松眼眶一熱,不知這孩子受了多麼大的苦,回頭看鳳君也是一臉黯然,低聲道:“請清羽在旁照應,立刻給他把孩子取出來……”
“好……”鳳君應了一個字就再也不出話來,直愣愣地立在床邊。
“您還是在外間等候吧,沒有女子進產房的規矩。”聽松嘆一口氣,他醫術精絕,只是子行醫為身份所限,並不能開設醫館,數十年來還是接生和救治孕夫做的多一些。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初時的心疼過後,很快就鎮定下來。
“好……”鳳君直愣愣看著玄樂身上才換不久就有血跡斑斑的中衣,機械地抬腳往外走,直到門檻絆了一跤仿若突然明白過來,撲回床邊握住玄樂的手把他半攬進懷裡,語音終於明晰起來,輕聲道:“陪著他。”
聽松輕輕皺眉,讓妻主親眼看著自己的夫郎被拋開腹部掏出死嬰,沒多少人能受的住種刺激,堅持道:“他已經昏迷了,不會感覺疼的。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孩子在腹中時間越長,對他的身體影響越大,您還是……”
“我陪著他,”鳳君打斷他的話,語氣堅定,“即便他不知道。我知道您的擔心,我撐得住。若是我看看都受不得,他又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聽松見雖容色疲憊悲慼,剛才那些混沌迷茫的樣子卻一掃而空,知道沒人能改得了她的決定,當下再不猶豫,自去收拾準備。
那侍從隨辛是跟了聽松幾十年的貼身使喚,見主子都做了決定,手腳細緻地把玄樂身上的血跡傷口又清理了一遍。
清羽跟在後面上藥,最後把幾枚藥制好的參片塞到玄樂嘴裡。
聽松點著了一個小罐子裡的烈酒,在火焰裡細細灼燒要用的刀片。
感覺到懷裡的玄樂在昏迷中仍舊抑制不住的顫抖,鳳君在他的臉上一處一處挨著輕吻。不知是否真的起了作用,玄樂漸漸安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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