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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兒,每一圈都卡在牙縫裡,防他咬斷;然後撒手躲開老遠,示意他咬住繩子自己拽,還像模像樣地做示範動作給他。
扎武強忍著沒笑出聲。他合上嘴、齧緊繩索,猛然甩頸擺頭——
“噌—— ”
第一根從肉裡出來了。天啊!安寧這才看出那竟是一支大得沒法形容的……箭!木杆子那麼粗!箭頭子那麼大!拿去鑹冰、犁地、砍樹、劈石頭都行啊!安寧目瞪口呆,看著都疼壞了,四體渾身緊張得好幾分鐘不能動。
扎武也覺甚痛,但與當初中箭落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床弩是重兵器,摧毀全憑力道,直進直出的,故而鏃形簡單,不設空心、倒鉤、血槽等毒辣構造,拔除不至帶下肉來;也正因如此,扎武出血不多,傷口頗大卻很規整,箭一拔掉,創洞旋即縮住了,否則血肉飛迸的非把安寧唬暈不可。安寧一見成功、傷勢也不慘烈,滿心歡喜興奮蓋過所有,怕也不怕了,興高采烈地跑近前去,一把攥住繩頭,等也不等、問也不問,牽拽著扎武的大嘴巴就往下一支箭上湊!
這丫頭真是……看安寧一副救助小動物似的表現,扎武愈發哭笑不得,心裡卻暖暖的,便索性抱個逗小孩子玩耍的心態,由著她去。
第二根,成功!
第三根,完美!
第四根……繩結滑了。沒關係,再來!……出來啦!
拔到第四根時,小棗已經清醒過來。嚇破膽的它不知事情如何了,狀態還停在剛剛摔昏的一剎那,所以睜開眼就是一通駭瘋般的發飆,嗷嗷嗷怪叫著原地亂轉幾百圈,險些又轉暈過去;漸漸發覺沒事了,才嗚嗚咽咽、暈暈乎乎、歪歪扭扭地走來找主人。結果——
主人在跟一頭又大、又醜、又怪不唧唧的東西玩!玩那麼開心!跟我都沒這麼開心過!嗚嗚……汪!汪汪!汪汪汪!
“小棗別鬧!”安寧呵斥它:“做正事哩!”
小棗又氣又委屈,黑白花色的長毛抖得像只傷心的貓熊。安寧全神貫注忙“正事”,當小棗不存在,小棗耍賴打滾兒也沒用。
終於……最後一根!
扎武身上乾淨了。安寧看著一地箭桿子,心想這捆木柴要是拆掉箭頭,扛回家能燒幾大鍋水啊!真不知哪路壞人乾的—— 就算是怪物,這麼射也太狠心了誒!她這麼發著呆,全沒注意到扎武已起立轉身,前爪扒掉嘴裡的繩子,踩著積雪,穿過鹼蓬叢,走向海邊的鹽樺林。
謝謝你,小妹妹。可惜語言不通,我沒法向你表達感謝。
若能再見到三弟獁螣,我要學的第一個熾霰語詞彙,就是“謝謝”。
“你去哪兒?”
省回神的安寧追了他兩步。
“你是寒……寒颮國來的嗎?”安寧險些叫出“寒賊”來。
扎武沒回頭,僅腳下一頓,便又繼續前行了,裝作全然不懂—— 雖然他確實一個字都聽不懂。
就讓她當我只是個小動物好了。這樣單純些。“人”與“人”是不可能單純的。
就這樣吧。
望著扎武漸漸遠去的背影,望著他那身花樹臨風、恍如天衣的燦爛彩羽,一縷失落悄悄梗進了安寧的喉嚨。呆立片刻,她忽然想起什麼,從雪地裡撿起一塊石子,卯足勁兒丟到扎武背上——
“喂!你傷那麼重,我有草藥,你用不用?”
藥。嗯,藥……可算聽懂一個詞兒。按說龍兵天生就是兵器,受傷好得極快,上不上藥無甚關緊……
可安寧是上趕著來的。扎武聽得尾巴後面一陣“撲撲簌簌”的跑雪聲,歪臉一望,只見安寧左手提著挎袋,右手舉著一把草藥,蹚著小腿深的積雪小跑追至:“別裝了!我知道你比小棗聰明!給!草藥!”
唉,小妹妹你又在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