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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粗糙,不夠乾淨。有的看上去馬馬虎虎,但一握,硌手。我就知道,這都是些粗姑娘。
我不是指她們的職業,她們的工作都還可以。可是,我說過,手是心靈的窗戶,她們的心,肯定也粗。
我想要那樣一雙手,柔若無骨,雪白,我會攥著那樣一雙手,放在胸口,什麼都不讓她做,好好疼她,地老天荒。
我回家了。家裡坐著小青。
小青的手,有點緊張地扭在一起,因此,骨頭顯得特別明顯,是細弱的骨頭。
我像終於找到了丟了很久的東西一樣,伸出手。
小青有點吃驚,有點窘地伸出手來與我握。
我沒有特別用力,但捏得足夠了解一雙手的質地。
小青的手,白皙,修長,骨感。
我和小青是春節結的婚。
還休了一週的婚假。我們到三亞去旅遊,每天在海灘上暴曬,她黑了好多,笑嘻嘻地問:“你怎麼就對我一見鍾情了?”
我就拉過她的手,說:“你的手,真漂亮,像是以前見過的。”
她就很快地抽出手來,打我:“貧嘴滑舌的。哪裡見過?”
小青是個小學老師,教音樂的。
我最喜歡放學以後,坐在音樂教室的小椅子上,看她彈鋼琴。她和鋼琴沐浴在夕陽裡。她的手在黑白的琴鍵上靈巧地按動,有一些灰塵,被琴聲激醒,也在陽光裡活潑地跳動著。
我不再在別墅的牆外散步,每天下了班,我都去接小青下班。我小心地攥著她的手,放在我兜裡,像小心地放好一個秘密,回家。
我們的手,在黑暗的兜裡,互相撫摩。
小青的手上,有一枚小小的金戒指,方的,上面寫著四個小字:福祿壽喜。
報應(1)
那天晚上很冷。
車裡的液晶錶顯示,已經快到三點。
剛剛把工商局那個傻逼送回家。他喝得很好,很高興,到最後也不是那付眼往上翻、生人勿近的樣子了。我頻頻勸酒,面帶巴結的微笑,上完洗手間一照鏡子,鏡子裡的人還掛著
那樣的笑,想吐。
我留了他所有的電話,單位的,家裡的,呼機號,問到手機號時,他一翻白眼說:“我沒有手機。”
“噢噢噢沒關係”我一邊點著頭一邊心裡惡罵:傻逼你丫就快有了。
我的財務出了點問題。但問題是,哪一家的財務沒有問題?
女人真可怕,我不過勸退她,她就憑藉以前在公司掌握的大批資料,到“工商”那兒把我給“點”了,罪名叫“違規經營”。
我喝了不少,但這些年來,一下班,我的生活內容跟“三陪”差不太多,酒量無極限。
在他家門口,我還特意從車上下來,與他握手,一直目送他進了樓道。
臉上的笑,才一點一點褪下來。
很累。我點了根兒煙,靠在車邊抽著。
天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下雪的。
第一片雪落在我眼皮上,細小的冰鎮感覺驚了我,我打了個機靈,抬頭看天。
天空很黑。
細密的雪粒像巨大的灰塵一樣從天而降。路燈光發紅,光裡籠罩的那些雪,像有生命一樣,帶著巨大的孤獨感受向我兜頭而來。
我的心情已經降到這一年來的最低點。
雖然喝了很多,我仍然開得很快。
長安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車,大部分的霓虹燈也相繼滅了,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在夜深時分還招徠生意。在北半球最安靜的夜裡,只有我,跟只瘋了的耗子似的,仍要為自己的生計苦苦奔波。
從天安門向西,第十九個紅綠燈左拐,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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