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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待多久?
待不幾天,不過上級已批准我轉業,可能要回咱們鎮上工作。唉……
嘆什麼氣啊,夠幸運的,打了那麼久的仗,能平平安安地回來,還有了工作,該知足了。還有啊,你現在可是大英雄,是人們學習的榜樣了。
哈哈,我這人不經誇的。尤其是你誇,我就飛起來了。不過,說真的,我倒覺得可惜。
什麼可惜?
可惜你又要走了。
笑話,我能上哪兒?
趕明兒來了錄取通知書,難道你能為了我不去上大學?
馬六亭羞紅了臉。去你的,沒正經,我還以為你學好了呢。
六兒,我是認真的,不變的是一顆日日夜夜思念的心,我真想跟你一同唱那首《十五的月亮》說著他的右手從方向盤上轉到了她手上,馬六亭本能地抽了出來。猛然間兩人都感到了尷尬……還是丁思武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他深有感觸地說,我並不想當什麼英雄,戰爭太殘酷了,有一次戰鬥中,我們連就活過來我們兩個傷員,活蹦亂跳的一連人,轉眼間就無聲無息了,尤其是我們連長……死得太慘了,他們才是真正的……
一提到戰爭,馬六亭就被他的話感動了。她又想起三年前那次在麥地裡兩個人的不歡而散……現在是今非昔比了,他是英雄,是令人祟敬的戰鬥英雄。她不想剛見面再去重複三年前的不愉快,她更不想讓自己再次沉浸到剛剛在列車上與張牧的那一幕。
嗬,終歸是受過戰爭洗禮的人呀。一見面就給人家上了一堂政治課:為了不再有戰爭,我們要努力拼搏,國家強大了,才能不受侵略。我還是替你說了吧。嘿嘿。
六兒,他兩眼直直地看著她說:你真的長大了。說話像女排的“鐵郎頭”。你不知道,在戰場上我還真是害怕。
你怕什麼?她好奇地問。
怕再也見不到你,怕張牧把你搶走。
天上仍然飄著雪花。村外國道上的一輛輛汽車還在不知疲倦地奔跑,燈光像一把把利箭,將靜謐的夜空分割得不成樣子。路兩旁的飯店鱗茨櫛比,門前的彩燈向來來往往的車輛拋著媚眼。坐在門口兩旁的妖冶女子像一尊尊石獅子,瞪著烏眉皂眼,張著血盆大口,伺機撲捉過往的行人或者是車上的司機。樹木在這雪夜裡還是那麼雄壯孤傲,寒風吹過,不時有積雪落下,發出啪啪嗒嗒的響聲。
馬六亭鼻子有點酸,心裡也有點恨了。她想碰碰運氣,看他是不是在礦上。直冷的渾身像是潑了涼水,牙齒不由自主的打顫。前面是一家飯店,再向西一拐就是他家的礦了。平時也很少來,自從訂了親,見了他就更感到彆扭。平時講課時靈牙利齒,跟他說起話來就變成了笨嘴拙舌,並且心裡還老像揣著個小兔子似的砰砰亂跳,想跑開,兩條腿卻又不聽她使喚,傻妞似的,任憑他講,任憑他說,即使把白的說成黑的,她也不想與他爭辯。從前可不是這樣。她,丁思武,張牧兄妹再加上二虎子,整天漫山遍野的瘋,爬山、摘野果子、掏鳥窩、追野雞……那時候,她簡直就是個野小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何時開始變了,變得鬱鬱寡歡,變得心事重重,變得身心交瘁,變得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這是一家裝修別緻的飯店,每次經過飯店,她都要快走幾步。她不願看到那些醉生夢死的男人,更不願看到舉止*的服務小姐。儘管疾步快走,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是映入了她的眼簾,他!怎麼是他?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半挽半攙著他向樓上走。這怎麼可能?
她一下僵在了那裡,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動。一陣冷風吹來,夾雜著的雪花打在了臉上,她打了個寒顫,清醒了許多。我到這裡幹什麼來了?不就是為了找他?對,找他。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地跨進了門檻。
一樓滿是喝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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